冰涼刺骨的水流下，席楓揚起腦袋閉上了眼睛。
不怪鄔咎生氣，就連他自己也恨不得剁了自己。
他就納悶了，明明自己從小便練習自控力，他也一直很以此為傲。
可為什麼每當面對鄔咎時……
自己的自控力就成了一個笑話。
自己為什麼偏偏就對鄔咎有反應？
難道是因為……
想到這裡，水流下席楓那雙深邃的藍色眼眸微微眯起。
他跟他一樣，都是蝴蝶嗎？
嘆了口氣，席楓關閉水龍頭，把腦門抵在冰涼的瓷面上磕了幾下。
他在警告自己。
鄔咎不是他，他們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就這樣反複告誡幾次，席楓才撈過浴巾圍在腰間，走出了浴室。
他這個冷水澡洗的時間有點長，導致當他收拾好走出房門時，鄔咎已經吃過管家準備好的早餐，正準備出門。
看見他穿戴整齊，腰間還佩戴著監察所的專屬腰帶時，席楓才反應過來今天是工作日。
席楓迅速走上前：“你傷恢複好了？”
鄔咎明顯不想搭理他，聞言連眼皮都沒有抬，直接繞過他就出了房門。
怕被丟下，席楓連早餐都沒吃，一邊慌亂穿著鞋，一邊對著鄔咎的背影吼：“喂，你等等我啊！別走這麼快！”
緊趕慢趕，席楓極其幸運地趕在鄔咎發動車子前成功坐上副駕，氣喘籲籲地吐槽：“您還真不愧是監察官，第一次見上班這麼積極的，這位置活該你來坐！”
鄔咎聞言終於捨得分給他一個眼神：“想休息我可以給你放個長假，現在就可以滾下車。”
聽見這話，席楓立馬抓緊安全帶：“那可不行！無功無過的，突然給我放長假，一定沒安啥好心，別假期休到一半，飯碗再搞沒了。”
鄔咎發出一聲嗤笑：“既然你這麼愛你的工作，待會到公司來我辦公室，有任務交給你。”
“嗯？”席楓坐直身子，表情瞬間變得嚴肅：“是關於異科院嗎？”
鄔咎沉著臉點點頭。
席楓看著他依舊沒什麼精神的側臉，頓了頓還是問道：“那天晚上為什麼要擅自行動？”
鄔咎扭過頭看著他：“我好像沒有義務向你解釋我的行動。”
席楓蹙起眉：“可我們——”
鄔咎眼眸暗了下來，席楓接觸到他的目光後，話音適時止住，垂眸抿了抿唇後，輕聲說道：“我以為我們至少算是隊友……”
鄔咎搭在控制盤上的手指莫名緊了緊。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聲音帶著啞意：“臨時的而已。”
“呵。”席楓輕笑，視線緩慢轉向窗外，“是啊，臨時的而已……”
臨時標記終有一天會消失，待一切調查清楚，他也會離開研究所，從鄔咎家裡搬出去……
短暫的相聚，短暫的合作，就連他們之間的連線……也是短暫的。
席楓無聲笑笑，望向前方不遠處廣場上的那座女神像。
記憶裡容貌昳麗的女人懷抱著一位昏迷的小男孩，男孩背後無力垂著雙巨大卻破碎的藍色蝴蝶翅膀，這些畫面在席楓眼前形成一道的光影。
畫面逐漸拉近，記憶裡小男孩始終模糊的面容，在席楓深藍色的眼眸裡好像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