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Fuck!”
賴斯特只是交流了幾句,就知道這個南朝鮮人並不懂英語,他們完全無法交流。
而那邊的安鵬程看到他是真正的美國人,高興的坐起來,不停的敲著牆壁,想要跟他說話。
但是賴斯特不厭其煩,他們根本無法交流,為什麼還要煩自己?
“Shut up!”
他踹了一下牆,對著隔壁的房子吼了一聲。
那邊的安鵬程身子抖了一下,不敢再說話了。他原本以為遇到真正的美國長官了,或許有不一樣的感受,哪知道這個白人跟那個將他俘虜的美軍……不,中國長官一樣的讓人害怕。
賴斯特哪管他想了那麼多。
他在閉目養神。
他今晚還有事要幹呢!
在若干年後,他在回憶錄中寫到:
“我當時以為又來了一個美國人俘虜,我興奮的想:‘哦,上帝垂憐!賴斯特,又有一個倒黴蛋要進來了,你終於可以和人說說話了,或者兩個人打打德州撲克?’你要明白,當時的中國士兵懂英文的並不多,就連審問、交流、教育我的一度都是同一個年輕參謀。這在美國可不常見,情報局的那些傢伙們,能用不同的人不同的方式讓你乖乖就範,而中國人不同,他們總是溫和說話,對待戰俘像對待親友一般和煦。我從1942年珍珠港入伍,打過菲律賓,去過日本,也去過南韓,我的從軍經驗非常的豐富,我可以向上帝保證——這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和軍隊都是很難想象的事情。當然,這並不能阻止我向往自由、渴望交流的心思。”
賴斯特在自傳中的表述,很顯然,當時的他已經枯燥到了極點,他盼望著第二個俘虜能夠進來。
他甚至有時候在祈禱美軍打敗仗。
於是他隔著窗戶吹口哨,不顧守衛的勸阻,大聲呼喊著,想要和自己的‘美國同胞’提前溝通一下感情。
但是他沒想到那個穿著美國軍裝的人,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進了中國人的作戰指揮部,被奉為賓上客。
他當時無法理解,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只知道自己的小算盤完全落了空——他恨得牙癢癢。
他甚至惡意的揣測,就算是麥克阿瑟來了,這些中國人也不會如此的重視吧,畢竟眾所周知,那就是一個狂妄自大的傢伙。
直到三年後的1953年秋季,朝鮮戰爭結束之後,賴斯特作為交換的戰俘回到了美國,當國防部令他撰寫作戰記錄時,他才從報紙上得知,當年那個披著白色披風、穿著美式軍裝的人就是當時赫赫有名的白色死神狙擊手,被美軍士兵們稱作在戰場上行走的‘幽靈’,狙擊嶺上不倒的鐵血王牌。
士兵們害怕他,憎恨他,恐懼他,又敬畏著他,但面對如此強力可怕的對手,賴斯特卻通通沒有什麼印象。
作為第一個被中國人俘虜的美國人和美軍少校軍官,他是倒黴且幸運的,他躲過了讓十幾萬美國人喪生或受傷的一場遠東戰爭,躲過了來自中國死神的一粒粒冰冷子彈。
但每當有人問起他,是否真的看見過那個幽靈,他總是啞口無言。
他並不知道在那個風雪之夜裡,那個令美國人聞風喪膽的神秘‘幽靈’究竟和中國人的軍隊統帥談了什麼。
他唯一知道是那間小小的木屋裡,他們坐了很久,也談了很久。因為綿綿的風雪之中,夜色帶著冰冷的寒意使他昏昏欲睡,但他記憶裡依舊看到昏黃的燈光一直在亮著。
他抱著中國人拿給他的溫暖圍巾和中國棉服,坐在牆角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到來人出來,但是直到深夜也一直未能如願。
“中國人可真能熬……”
睡著前,他忍不住嘟囔著。
然後翻身入夢。
而門口守著的戰士依舊在風雪裡站的筆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