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
司宸確實很驚訝。
猝不及防被最疼愛的徒弟親了,親完又對自己真情實意的表明心跡,眼中的赤忱、忐忑與期待盡收他眼底,他竟一時語塞,心跳反而越來越快,縱是自己平日裡冷靜自持,現下也表現出來了一絲慌亂。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忽然喉嚨一癢,咳嗽了起來,墨玉見狀,連忙翻身下去倒水,然後捧著杯子回來,一邊扶起他遞水一邊在背後幫他順氣,有些歉疚的盯著他將水喝完才止住了咳嗽。
墨玉想,方才是不是自己太莽撞了?
他乖乖接過空杯子,看司宸抿了抿沾著水色的唇,垂眸想了想,接著抬眼看他。這一眼,就讓墨玉預感到了對方接下來將要說什麼,他突然有些不敢聽了,於是在對方剛開口叫了他的名字時忽的站起身,將杯子重重放回桌上,深吸了一口氣,才轉身看向司宸:“還是別說了…”
司宸有些疑惑,不知他忽然怎麼了:“墨玉——”
“睡覺吧。”墨玉又一次打斷,飛快吹滅了燈燭重新躺回去,背對著他悶聲道。司宸無奈,只好也慢慢躺下,剛想側過身幫對方掖被子,卻不慎扯到了後肩的傷,輕抽了口氣,但墨玉還是聽見了,他神色微動,又連忙翻過身去關切詢問:“碰到傷口了?”
司宸搖搖頭讓他安心,但他看著對方依舊蒼白的臉和淺淡的唇,還有頸上纏著的紗布,方才心中的那點兒委屈立刻被心疼和擔憂取代。他慢慢挪近,拿鼻尖蹭了蹭對方的下巴,微蹙著眉,小心翼翼看著他:“是不是很疼?”
卻見他淺笑著揉了揉自己的豹耳,說不疼,墨玉順勢捉住對方手腕握在掌中,另一手輕輕搭在對方腰間,說:“那師父快睡吧,我守著。”
“你不必——”
“聽我的。”墨玉又抬手輕輕蓋住對方的雙眸,語氣卻不容置疑,司宸只好閉上眼,因為受了傷的緣故,不消片刻便又睡著了。
墨玉就在一旁專注的看著他清俊疲倦的面容,拇指指腹輕輕摩挲過他的腕骨,又捧起對方一縷淺金色發絲輕撫,最後忍了又忍,還是悄悄在他唇邊吻了吻。
司宸等到自己傷好了些後,便想著為墨玉準備生辰宴。但墨玉根本不讓他動手,要他好好歇著,所以最後菜都是對方做的,他就只備了金桂酒和玉曦花露。
本來花露是為墨玉準備的,結果對方偏說自己已到了能飲酒的年紀,又說他傷沒好全,也不讓多飲,只給他留了一杯,剩下的都進了對方的肚子。
直到那酒壇見了底,司宸才發現墨玉有點不對勁。他雖也因為飲多了酒的緣故面頰泛紅,眼底沁著一片水色,但神色間卻透著興奮,豹耳和豹尾又都冒了出來,還上了癮般捧著酒壇子,舔壇口殘留的酒液,發現真的一滴也不剩了之後,才不滿的哼唧了兩聲,將酒壇子丟開,開始扒拉他的手。
“師父…我還想喝……”
司宸一把按住他的手:“你醉了,今日不能喝了。”
“嗚……”誰知墨玉竟眉一蹙,豹耳一耷拉,唇角一撇,撲過來一把抱住了他,在他頸側蹭來蹭去,委委屈屈的撒嬌:“師父不疼墨玉了嗎?”
司宸連忙扶住他的腰,卻被豹尾勾住了手腕,他拍了拍對方的後背安撫:“師父怎會不疼你,只是今日你飲了太多…”
可惜墨玉只將前半句聽了進去,聽完就抬起頭,抖了抖豹耳,眼神晶亮的望著他:“那我要喝酒。”司宸有些無奈,捏了捏他後頸,堅持道:“不行。”
墨玉一聽,又委屈起來,呼吸都急促了幾分,面上的胭紅直接漫上了眼尾,眼底的水色彷彿也要溢位來,司宸以為他要哭,心底一軟,順勢就要捧住他的臉幫他擦眼淚,結果被對方抓住手咬在了手腕上。沒用力,就是拿齒尖細細磨那塊面板,純黑眸子微微眯起,好像這樣就能讓他舒服一些。
司宸沒想到他醉了酒會是這樣,想是不是酒有什麼問題,於是拿過酒杯嗅了嗅,又就著杯口淺嘗了一下杯壁內的殘酒,品了品才覺出不對來。
他怎會加了木天蓼進去?難道是不小心混進金桂中了?
難怪墨玉會如此興奮,原來是自己稀裡糊塗放了木天蓼。
他看著對方展露出了豹子天性,專注的咬他的手腕,便有些歉意的揉了揉對方毛茸茸的耳朵,想先領著他回房間。結果還沒起身,就見到墨玉聳了聳鼻尖,接著松開了他的手腕,抬頭盯著他的嘴唇看,尾巴尖都興奮的翹了起來。
司宸不知他又想到了什麼,剛想開口說話,就被墨玉欺身向前叼住了下唇,溫熱的舌尖在唇瓣上舔了舔。許是嘗到了金桂酒的甜味,他整個人都激動起來,直接一口將對方的上下唇一同含住,陶醉的shun,好幾次都差點刮破對方的嘴唇。
司宸“唔”了一聲,有些慌的想推開他,卻被他摟的更緊,shun咬的也更起勁兒,司宸一時竟也推不開,幸好對方也只是因嘗到了酒味而單純的shun,沒做別的,他便由著對方去了,一時耳邊只聽得到庭院中紅楓簌簌的聲響。
他從未與人這樣過,但現在對方是墨玉,他似乎並不抗拒,反而願意縱容著,連帶著自己的心跳也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