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記錄持續了近一個小時,宋夏和季明川都在場。
徐安靠在病床上,神情冷淡,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像是在聽,又像是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他對警方的態度很配合,但回答得簡短而冷漠,像是在機械地完成一項程式。
最終,警方得出的結論和徐安預料的相差無幾。
他遭受的所有霸淩事件中,除了食堂走廊上潑他的那瓶水,其他的都是顧瑜的跟班所為。
而被潑水的那次,徐安本人還進行了反抗,嚴格來說,算不上單方面的霸淩。
至於顧瑜本人,雖然他的名字在徐安的講述中被反複提及,但對方直接參與施暴的過程,甚至沒有能證明他指使那些人的證據。
這意味著,真正受到處置的,只是幾個無關痛癢的小角色,而顧瑜本身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警方離開後,病房裡陷入了一片死寂。
宋夏抿了抿唇,轉頭看向徐安。
“……你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對吧?”
徐安的嘴角扯了一下,笑容透著涼意。
“還能怎麼樣?”他聲音依然有些沙啞,語氣淡漠得讓人心裡發緊。
“動手的那些人會被記過,被處分,被退學,但顧瑜呢?”
“他什麼後果都不必承擔。”
“明天,他依然是嘉德學院高高在上的顧少,而我,只能滾出去,徹底從這個地方消失。否則,從此將更加暗無天日。”
宋夏盯著徐安的側臉,卻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因為徐安說的,是事實。
這才是嘉德學院。
直到警方離開,季明川才撥通徐安父母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徐安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只是下意識地攥緊了被角,指尖泛白。
得知徐安住院,他父母一開始的態度敷衍而冷淡,語氣甚至還有些不耐煩。
但當季明川說出自己的名字時,那頭瞬間安靜了。
幾秒的沉默後,那邊的語氣變得恭敬而討好,變得有些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是、是季同學啊,徐安他……給您添麻煩了吧?”
宋夏聽著,微微皺眉。
徐安偏過頭,嘴角浮現出一絲諷刺的弧度,像是已經預料到這一幕。
電話開著擴音,那頭語調的明顯轉變,病房內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比起自己兒子的安危,徐安的父母顯然更在乎季明川的態度。
季明川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電話那端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母親壓抑的啜泣聲,和父親焦急的道歉。
“安安,你怎麼不早跟我們說?!”
“你怎麼能瞞著我們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