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無論無論如何
喻尋回神,看到對面安靜地看著自己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對方的眼睛裡好像只有自己。
喻尋的眼睛眨了眨,扯起嘴角笑了下,跟江州說,“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了。”
“是嗎。”江州問。
喻尋點了下頭,“是啊。”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應該不精神,不過他也不想說出實話來破壞江州的心情,就說,“現在還有點困了。”
江州這回沒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喻尋。
“好睏。”喻尋打了個哈欠,跟江州輕輕地說,“想睡覺。”
喻尋看得出來,江州的神色好像是想說點什麼,但最終大概是拿想睡覺的自己沒什麼辦法,說了“可以。”
頓了頓,江州又說,“再吃一點東西。”
喻尋裝乖地又吃了兩口,但實在是沒什麼胃口,放下筷子,可憐巴巴地跟對面耍賴,“想睡覺,想睡覺。”
江州只好起身,同意喻尋的要求,說,“走吧。”
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駕的喻尋有一點點不想講話,但並不想讓江州産生喻尋是不想跟江州講話的誤會,便閉上眼睛假寐裝困。
腦袋裡想了許多紛亂的東西。
剛才吃飯時碰到的那一家出行的遊人,無疑是勾起了喻尋對於原來世界的一些牽掛。
後面落座後,喻尋也十分恍惚地觀察了下,才發現餐廳裡像那樣一家出行的遊客並不在少數。
喻尋睫毛顫了顫。
算算日子,現在在那邊差不多是過年的時間了,其實喻尋也不是沒有過春節帶家人們一起出去旅行的打算。
所以,雖然喻尋明知道完全無濟於事,但在這樣特殊的時節,在此刻,喻尋決定放縱自己陷入一些溫馨又讓人感懷的回憶碎片。
這樣隱秘的心情喻尋不是不願意跟江州分享。
事實上,喻尋幾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立馬想抱住江州,說自己好想家,說自己的小小愁緒。
但之前江州專門還問過自己關於假設和抉擇的問題,喻尋無法忘記,也無法假裝自己不知道江州其實心底很介意的事實。
那麼,假如喻尋跟江州坦白想家的心緒,或許在江州那裡,就變得並不算單純的心情的分享,而是變成了心思的偏袒,變成了決定的宣佈。
而事實上——
當初江州提出的那個“假如探索到了原來的世界,你會回家嗎”的問題,喻尋當時跟江州講,自己要好好想一想再做決定。
事實上,喻尋此刻不得不坦白,這段日子以來,自己從來沒有認真想過的實情。
當然並不是忘記,只是刻意忘記。
喻尋說了要打算想清楚,再給江州答案。但其實一直像鴕鳥一樣故意縮著脖子,從來不去仔細思考。
因為抉擇讓喻尋感受到切實的痛苦,再加上江州又過於縱容,從來沒有再次提及或逼問,所以喻尋一直很有技巧地刻意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