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麼樣,跟我兒子似的,沒成唄,”大叔感慨,“我還是蠻開明的,你們喜歡男孩女孩無所謂,小金這個孩子人也很好,雖然眼睛有點問題,但能力不錯,聽說還是大城市來的。”
嚴逐贊同地點點頭,大叔話鋒一轉:
“但是叔勸你,趁早放棄吧,我兒跟我說了,小金有喜歡的人。”
“什麼?”
金柏有喜歡的人?誰?嚴逐有些發愣,舉著扳手蹲在原地。
“聽說是放不下前任,才跑來我們這個小地方的,我兒一開始還想著努力努力,日久生情呢,結果還是不行,小金死心塌地的,要我說啊,這種已經分開的,就都是過眼雲煙了,真喜歡才不會分開的,但那小夥子太拗了,拒絕了我兒還不算,去年有個高富帥來度假,也是一樣的理由拒絕掉咯。所以說啊,你這種人我見多了,趁早放棄吧……”
大叔烏泱泱地說了一大串,邊說邊擺手,嚴逐已經聽不進去,手上機械性地擰著螺母,忽然“呲”的一聲,管道裡的陳年臭水噴了出來,濺他一身。
嚴逐還像中毒的樹獺似的動作緩慢,任由水流一地,大叔去取墩布,他就繼續蹲在這裡,直到被人猛地扯起來,轉過身,是金柏憤怒的臉。
“你發燒了還出來修水管,你是真的熱愛啊!”
金柏摸著人滾燙的體溫,直接開罵。
聞聲趕來的大叔看到他們剛剛聊的八卦中心出現在眼前,立馬笑嘻嘻地打招呼,金柏跟他說了句“他發燒了我帶他回家”,接著就拉著嚴逐往外走。走得一半嚴逐想起來自己剛把人家的暖氣管拆開,水還留在外面,可沒怎麼開口,金柏就暴怒:
“擰個螺絲他還不會嗎!什麼都要你來嗎!你真的要給全島人修水管嗎!”
金柏扯著嚴逐回了房間,三下五除二把人的髒衣服扒了下來,嚴逐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瑟縮地窩著身體,房間裡已經開了空調,倒是不冷,他就是有些羞澀……也不是羞澀,哪裡沒見過,大概是有些不自在。
對了,他們之間的關繫好像還沒到這一步,雖然他是金柏始終深愛的“前任”。
金柏把嚴逐塞進被子裡,又取出準備好的體溫計給人塞好,然後盯著嚴逐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道:
“你不能一直給他們修水管。”
“啊,我不會的,王叔已經是最後一家了。”
“我是說以後,你不能一直留在這裡,無論是修水管還是修樓梯,你也不能一直擦桌子做咖啡,這是我的工作。”
是要讓他離開了嗎?看穿了寫劇本的騙局,金柏終於忍不下去,逼他走了。
嚴逐垂下眼,他的睫毛很長,配上病中有些蒼白的臉,居然有些楚楚可憐的樣子,但金柏沒有理會他的難過,接著說道:
“如果你能做到這幾點,我們可以再試試。”
嚴逐一愣:“什麼?”
“我說如果你能不留在這裡當一個水管工或者咖啡師,而是能再振作一點去好好幹你的正事,我就跟你在一起。”
嚴逐腋下還夾著體溫計,他此時真想拿出來看看自己是不是燒混了頭,應該落下的重錘變成了甜蜜的糖,他簡直是膽大包天才會做這樣的夢。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學乖了,不像當年那樣給機會不把握,非要什麼永遠在一起。
試試就試試,一試一輩子。
但大概是氣血上湧,嚴逐咬字有些不清晰:“啊,我,噢……”
金柏已經被他的猶豫搞得不自在,以為嚴逐又陷入了咬文嚼字的漩渦裡,既然已經說清是在一起了,難道還非要解釋是什麼樣的試試?什麼樣的在一起?
算了,不跟病號論長短。
時間到了,金柏抽出體溫計,38.2,差一點就是高燒,他起身去拿藥,卻忽然被人攔腰抱住了,嚴逐把頭靠在他腰窩裡,語氣又急又快:
“我可以的!我再也不修水管了,我也不做咖啡了,我好好寫劇本,我能寫出來的!你跟我在一起吧!我真的好想你!”
金柏頓了頓,眼眶一紅,鼻頭有點酸,他伸手拍拍嚴逐的手背,男人把他放開了,眼睛一直緊盯著他,看人去床頭拿藥,倒水,然後幾不可聞地小聲說了一句:
“我知道。”
然後喂藥、喂水,俯身吻了下來。
“我也是。”
【完】
【作者有話說】
結束啦,還有他們重圓後的日常,接著正文的時間線,歡迎評論區番外點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