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來只是一股衝動,沒想好去哪裡。
漫無目標地走到村口,發現一個佝僂蜷縮的黑影,窩在牆角邊。
眼角瞥到時,有點怕,下意識轉身往回走。
走了兩步突然停住,她壯著膽子仔細朝黑影看去,心口狠抽了一下。
唐大勇正扶著牆壁,哆哆嗦嗦地站起來。
“沫沫……”
瞧他那副像乞丐一樣的可憐相!
唐予沫冰冷的雙手,在口袋裡握成了拳頭。
她怎能天真地以為,如今的唐大勇,還能憑兩千塊錢重新站起來?
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形容此刻的心情。
“恭喜你,原來還沒死。”她冷冰冰地說。
唐大勇走到她面前,外套大半個月沒洗了,即便是冰天雪地裡,仍隱隱地透出一股餿臭味。
“那個……你口袋有錢吧?爸爸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爸爸?
唐予沫的眼圈驀然一紅,掉頭跑開。
小賣部買了幾十個麵包,跑回來發洩似的往他身上砸。
砸完,一句話沒說快速地離開村口。
計程車在深夜寬闊的馬路上行駛,雪花飄灑在玻璃窗上。
司機說什麼,她完全聽不進去。
直到車子停在一家高階小區大門口,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宋均廷的家。
他在嗎?
知道她無端地找來,願意見嗎?
隨即想到陳寧最後說的那句——“我不像你那樣可以被男人的錢收買”,心口刺痛。
沒錢,姑婆膝蓋痛得走不了路,仍要顫巍巍地去撿廢品,生病從來不敢去醫院。
沒錢,大學拼了命地念書得獎學金,幾乎不敢參加任何活動,四處找兼職。
沒錢,償還不起舅舅家的債,任憑舅媽和表姐刻薄地奚落,一輩子無法理直氣壯地抬頭。
在卑微的生活面前,自尊心算得了什麼?
宋均廷喜歡她的身體,尊重她的意願,經濟上慷慨給予,能幫她解決很多生活難題,讓她有更多的時間精力去追查十年前的案子……
寧姐明明懂的,為什麼要這樣說她?
唐予沫站在小區大門口,眼睛紅通通的,望著裡面一棟棟漂亮的樓房發呆。
握著手機,很想撥打給宋均廷。
偏偏耳邊魔咒似的迴盪陳寧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