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務繁忙,無心修煉。”
“可惜了,”高天闊卻望向不遠處的宋無雙,一指察富里道,“你還記得這個察富里嗎?”
宋無雙緩緩站起,盯著察富里,慢慢道:“記得。”
察富里輕聲一嘆,面色不變。
“哦?兩人有過節?”李清閒望著宋無雙。
宋無雙道:“當年末將年輕氣盛,看到鎮北軍殺良冒功,將普通百姓誣陷為賊人,勸說未果,於是出手,廢掉那畜生的丹田。事後,那畜生反手殺了自己一些手下,然後栽贓是我殺的,並誣陷我殺良冒功。本來是一筆糾纏不清的賬,但那人在五軍都督府有後臺,最終兵部下令懲戒末將,甚至要用刑,當場鞭笞一百,並罰俸三年……”
宋無雙眯起眼,緩緩道:“兵部命令來的那天,也是這位察富里監軍帶著聖旨而來。本來,我守河軍並不在乎兵部命令,但因為一同與聖旨而來,茲事體大,再加上這位察富里大人字字句句不離我,要一個公道,所以雙方劍拔弩張。換做現在,自然不會如此,但那幾年,出了一些事,本就是守河軍最艱難的時候,稍有不慎,滿盤皆輸。這個狗東西就是拿住這點,逼我低頭……”
李清閒立刻想起,當時是守河軍大清洗的時期,因為有舊將妄圖分裂守河軍,投靠朝廷,事情鬧得很大,那時候都說守河軍要散夥。
宋無雙繼續道:“眼看我就要被行軍法,大將軍王走出來,脫下盔甲,赤著上身,對察富里道,若要行刑,他來代替,罰俸也從他的俸祿里扣除。本來到此為止,雙方都有臺階下,哪知這位監軍,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敢違抗大將軍王,卻也不想罷手……”
宋無雙深吸一口氣,緩緩撥出,面色徐徐漲紅,道:“於是,大將軍王手提鞭子,收斂真氣,揮鞭抽自己。我衝上去阻攔,但被人攔住,我眼睜睜看到大將軍王抽了自己十鞭子,察富里大人才急忙衝過去奪走鞭子,向大將軍王告罪。”
他的雙眼中,泛著血絲。
李清閒輕輕點頭,沒想到是這樣,怪不得守河軍上下如此敬重甚至崇拜大將軍王,一個能為下屬擔責任的上司已經很難得,但他甚至為了保護下屬,自己受辱。
對於當時年輕氣盛的宋無雙來說,讓大將軍王替自己挨鞭子,簡直是奇恥大辱。
高天闊道:“其實應該謝謝察富里監軍,正是他的激勵,宋無雙知恥而後勇,發奮修煉,發奮讀兵法,在這幾年突飛猛進,成為青年將領之首。”
察富里向宋無雙一拱手,道:“職責所在,多有冒犯。”
宋無雙只是死死盯著他。
李清閒微笑道:“察富里大人當年冒犯大將軍王,今天,要冒犯誰?”
察富里勉強一笑,道:“咱家哪裡還敢冒犯誰,咱家此來,只是宣讀聖旨,收回泰谷城軍權。”
“我說過,只要鎮北軍大元帥陳鷹揚前來,我一定交權。你自己前來,誰知道是不是像多年前一樣,開城門獨走。”
察富里皮肉一顫。
守河軍眾將隱隱心驚,這話是能當眾說的嗎?
他們看了看泰谷眾將,發現眾將一臉平靜,難道他們常聽這種話?
“王命旗牌在身,聖旨在手,豈能有假?”察富里道。
“我不想總重複舊話,我說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現在,我們在打仗,行的是軍法,你懂嗎?”最後一句,李清閒一字一句道。
察富里與解安懷呼吸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