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伶走到樹後,換上平時的紅衣服,將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只是高聳之處怎麼也掩不下。
“他看你眼神如何?”
童伶嫵媚一笑,道:“是個正常男子,不過十分克制,此人……疑心極重。”
“好,疑心重說明有腦子。剋制說明有定力,即便不是帝君的人間身,也定然不凡。你怎麼看他?”
童伶低頭想了想,道:“少年老成,但又沒那麼老成。有氣度,可氣度也不算大。大體看來,中上之資。”
“中上之資好啊,過低則弱,過強則剛,中上之資,是最好的。”蓋風遊連連點頭。
童伶與男弟子相視一眼,不知道師父這是拍黃泉帝君馬屁還是真心話。
童伶又道:“我在路上遠遠看到葉寒,他……”童伶欲言又止。
蓋風遊擺擺手,道:“我算葉寒不準,知道他命格非凡,原本打算結一個善緣,找個機會,將傳訊符盤贈與他。不過,現在我自身難保,只一個李清閒,就要了我半條老命,如何再關注葉寒?更何況,那葉寒造化再大,能大過李清閒?有尋命宗與帝君託底,就算吃不到肉,喝口湯也是好的,再不濟,憑藉今日善緣,日後你們求到他頭上,他至少給伱們指條活路。我老了,但你們還有希望。”
“師父……”兩位弟子心中感動。
蓋風遊話鋒一轉,道:“為師跌落上品,修為不知何時才能恢復,怕是要閉關很久。你們倆也一樣,找個時間閉關,出關之後,若未見到我,便去找李清閒,多幫襯幫襯。童伶,尤其你。”
童伶身形一顫,輕咬下唇,低頭道:“是,師父。”
蓋風遊長嘆一聲,道:“天地氣運大亂,連天命宗都不得不放出永珍圖以求自保。天地劫難,人間亂運,豈是說逃就逃的?你當天道是這麼容易騙的?你當修為是這麼容易得的?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拼一拼。為師這些年被多少人羞辱見錢眼開、卑躬屈膝、丟盡命術師的顏面,可若不如此,為師早就淪為一抔黃土。”
“弟子一直是敬重恩師的。換成別的宗派,只會……”童伶說不下去。
“此次元王府之行,是禍,也是福。以一品修為,換取帝君人間身,實乃大幸。再多的話,為師都說過了,你們二人好自為之。”
“是。”
秋風吹走黑夜,吹來晨光。
烏泱烏泱的人群宛若大片雜色羊群,散佈在鰲首臺與大擂臺四面八方。
神都周邊百姓以及遠近修士帶著後輩抵達於此,或看熱鬧,或增長見聞,或為目睹高手狀元。
粗粗一望,人數超過三十萬。
各個方向還有人正源源不斷趕過來。
在人群的邊緣,甚至出現許多攤位,有賣吃的,賣雜物的,賣玩具的,宛若集市。
大擂臺邊緣被木柵欄隔開,中心位置,多出一座臨時祭臺。
李清閒陪著宋白歌和王不苦等人,透過考生通道,才能擠進大擂臺的邊緣。
李清閒站在離鰲首臺不遠的地方,目送宋白歌等考生踏入大擂臺,靠近那座祭臺。
李清閒道:“老韓,你以前必然見過青雲試,這次青雲試的人數比以往如何?”
“十年前的永珍青雲試,也是在此地開啟,論人數,還是今年更多一些。那年說是有兩萬考生,今年這樣子,怕是接近三萬。”
“多這麼多?”
“上次一來比較突然,遠方的人未能過來。二來永珍青雲試許久未開,許多人觀望。這次,所有人都知道永珍青雲試的好處,即便有危險,許多人也想搏一個好出身。”韓安博道。
鄭高爵道:“我爹說過,當年從永珍青雲試活著回來的人,實力都提升一大截。那些人,只要沒死,活到現在,都是各方實權中品,甚至有幾位上品。十年間,從七品到三品,太少見了。”
“不錯。所以有傳言說,永珍青雲試,就是養蠱。把死人的氣運,轉嫁到活人身上,不然無法解釋那麼多人都能提升。”韓安博道。
“還有這事?”李清閒真沒聽說過這個說法。
韓安博笑道:“怎麼,動心了?”
李清閒搖頭道:“傻子才動心。我是命術師,還在乎這點氣運?我這鰲首得皇上賞賜,所得氣運絕不下於那些活著走出永珍圖的。”
“這倒也是。你畢竟入品不過半年,不適合拼命。”韓安博道。
李清閒微笑道:“我就等著看宋白歌笑話,萬一他最終排名靠後,那就不要怪我嘴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