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對王嬸的話產生了異議,“那照你這麼說,這孩子應該是個福胎,可是既然是福胎的話,為什麼前一個趙太太還會難產死了呢?”
“對啊,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可見那孩子並不是什麼福胎。”切肉的嫂子翻了個白眼兒,順帶剮了一眼柳大媽。
王嬸也看出來了,剛才就是這個切肉的女人在吹捧趙家的事情,對她的印象很是不好。
於是,王嬸走到了她的面前,冷冷地笑了,“這位大嬸兒,那你知不知道,前任的趙家太太,一點兒也不喜歡她肚子裡的這個福胎呢?”
切肉的嫂子見王嬸兒這副架勢對自己說話,氣不打一處出來,直接嗆到,“呦,不是說了是天人下凡嗎?怎麼還能不喜歡呢,要是我能懷上一個仙人下凡的福胎,每天做夢都能笑醒!”
眾人跟著鬨笑起來。
“你這都幾十歲了?你還能生?你男人還有沒有這個功能啊?”之前被切肉的嫂子嗆過的人,直接懟了一句。
切肉的嫂子直接氣爆了,揮舞著手中的刀衝著那人發飆,“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把你嘴唇剁下來!?”
王嬸兒眼見要出事兒,笑眯眯的壓了壓手,“大家都是來趙家幫工的,都是為了掙錢過日子,能安分就安分一點。省的砸了宴席,耽誤了趙家的娶親,自己也撈不到好處。”
一聽這話,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
待安靜下來後,王嬸兒這才說起了前任趙太太的事情。
“其實啊,我們趙老闆女兒太多了,就一心想要生兒子。可是趙太太的肚子又不爭氣,一連生了一大堆的女兒。她只想要一個兒子。懷了這一胎的時候,特意去醫院做了b超,當時啊,醫院說是兒子的。可是後來第二次做b超的時候,又說是女兒。趙太太就想把孩子打掉,可是當時孩子已經七八個月了,不能打胎了,只能留下肚子裡了。”
“造孽啊。”柳大媽嘟囔了一句,真是為柳七七捏了一把汗,誰知道這孩子的存活竟然是九死一生啊,想想都是後怕。
柳家月聽著老保姆的話,長嘆了一聲,“嫂子,這世間的事兒,總是怎麼不隨人願。你想要女兒,生的全是兒子。這趙家的想要兒子,生的全是女兒。”
話音剛落,柳家月又笑了起來,“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不一樣了,嫂子有了七七,應該很滿足了。”
柳大媽臉上的笑意盡顯,“是啊,有了七七,我覺得我的人生真的圓滿了。”
王嬸兒聽見柳大媽如此愛惜自己的女兒,心中很是寬慰,“大妹子是有福之人啊,知道疼惜自己的女兒。不像我們家原來的太太,自從知道肚子裡懷的是個女兒以後,每天看著自己的肚子唉聲嘆氣的,說自己的女兒晦氣。”
“有沒有福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真的非常喜歡我的女兒。我現在遇見什麼糟心的事兒,只要是抱著我家姑娘,我就什麼氣都沒了。”
王嬸握著柳大媽的手,拍了拍,“大妹子啊,你運氣真好。不像我們家原先那位太太,每天唉聲嘆氣的,把自己的運氣都給整沒了。”
柳大媽卻不這麼認為,她從來不相信“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說法,一點也不可信。
“王嬸,我覺得不是運氣的問題,現在已經是新社會了,怎麼還能相信這些呢?”柳大媽的語氣很輕鬆,沒有讓王嬸兒覺得不適。
柳家月卻不認同自己嫂子的說法,她緊緊抿了一下嘴,還是出言反駁了柳大媽的話,“嫂子,你這麼說也不對。我覺得王嬸兒說的很有道理,有些人就是運氣好。就像小七七,我覺得小七七就是家裡的福星,我一見著她就特別喜歡,現在越來越喜歡她。”
柳大媽無奈的搖了搖頭,話題又扯回到了柳七七的身上,柳七七確實是她們一家子的至寶,但是也不能什麼事兒都安在小七七的頭上吧。
一個一歲多的孩子能做些什麼呢?
當初,山上的果園,荒地開墾的活,確是自己男人和幾個孩子,一鋤頭一鋤頭,幹了三天三夜幹出來的,這才有了以後的罐頭廠和果脯廠。
柳大媽並不認同柳家月的說法,她已經不止一次說過這件事情了,“家月,七七就是個小孩兒,別什麼事兒都安在她的頭上,這樣不好。”
“七七,就是剛才你抱著的那個小姑娘吧?”
大家一聽柳大媽提起那個孩子,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滿了光芒。
“是的,那就是我的女兒,柳七七。”一提到柳七七,柳大媽臉上頓時換了顏色,忍不住的在嘴角浮現出笑意。
“哎呀!大妹子,你可是太有福氣了,你家姑娘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啊!”
“對啊,我們剛才圍著你女兒看時,她竟然一點兒也不鬧,這哪是普通的孩子啊?我家兒子,前幾天被人圍著看時,哭的稀里嘩啦的。”
“關鍵長的還特別好看,特別可愛!就像小電影明星似的,不對!比電影明星還要好看呢。”
“這話一點不假,我一看見她啊,就什麼煩惱都沒了。”
王嬸兒看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這個孩子,頓時來了興趣,也很想見見眾人口中這個可愛漂亮的柳七七。
王嬸兒伸著脖子在院子裡找了找,沒見到一個孩子的身影。
“孩子呢?”王嬸看向了柳大媽。
“被朋友抱走了,不能讓她耽誤我們幹活啊,這時候不知道在哪裡轉悠呢。”柳大媽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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