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靈官眼神之中,頗是古怪,低聲道:“這不像是法寶,也不像是死物,但又不像是生靈……”
他想了想,又道:“倒是很像生出了神智的鎮殿龍柱。”
李正景笑了一聲,對於鬼谷靈官的話,倒也並不意外。
陰陽悟道種,也是弒帝逆仙殘存的道果碎片之一,蘊藏著大道軌跡,所以能夠助人突破。
這些年間,千幻神君居於仙宗之內,卻也沒有收走這一枚陰陽悟道種。
而此前李正景也沒有將陰陽悟道種徹底煉化於自身,因此並沒有與他腦海之中的“真仙道果”融合,依然獨立於外,可以供人悟道。
這是昔年千幻神君弒殺真仙之後,剖其道果,從中剝離出來的物事,介於生靈死物之間,蘊藏道理在內……而鬼谷一脈的修行方向,便是源自於此。
所以鬼谷靈官得見陰陽悟道種,有此疑惑,也在情理之中。
“有陰陽悟道種在此……”
李正景目光看向了掛壁鳥和昊建,說道:“你們兩個若還不能早日踏破此境,將來要是見了阿樹,它便是大哥了。”
“這怎麼能成?”
掛壁鳥當即雙翅一攬,裹住陰陽悟道種,便朝著偏殿方向而去。
昊建連忙趕上,喊道:“鳥爺……等等我……讓我用一用……”
而李正景看著這一人一鳥離去,目光收回,又看向金剛寺佛子,說道:“我送你們到清海,從此之後,我家人也留在清海,望金剛寺加以照拂!”
“什麼意思?”
金剛寺佛子目光微凝。
“我要往北,此行兇險,你不能同往。”
李正景這樣說來,又朝著父母兄長施禮,說道:“正景不孝,連累父母兄長,從此不能再歸京城,就此淪為一介白丁,今日會停靠清海,從此就由賈家照看,由金剛寺護持周全!”
“能夠安穩平澹,過此一生,便已是難得了。”
建安王嘆息一聲,往前而來,神色異樣,說道:“你這一去,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李正景神色肅然,說道:“而今人間大亂,各方大禍,諸般紛爭,源頭皆在孩兒之身……眼下孩兒出現在哪裡,風波就會朝向哪裡!”
他眼神微沉,繼續說道:“人間各方勢力之間,至少還有分寸,仍是可控!但是天星洞天諸般兇獸,以及天界與陰庭而來的真神,均是有著滅世之威,她們高高在上,視人間眾生為螻蟻,行事無所顧忌!”
“所以,我身在中州,則中州必滅。”
“大地必將化作廢墟,眾生都將煙消雲散!”
“因此我此去,要越過豐都山,進入極北苦寒之地。”
“北邊大地,曾是萬年之前,弒帝逆仙墜落的地方,也是這一切起始的源頭,如今避免禍及中州,我欲在極北之地,引來各方存在,埋葬一切的風波。”
李正景目光掃過,沉聲說道:“北域地廣人稀,罕有生靈,正是適合決戰的地界!”
鬼谷靈官停頓半晌,才道:“可是你將面對的,不單是人間至強者,更有天界與陰庭的真神,都是來自於古老傳說之中的神靈!”
他看向李正景,說道:“就算是真正的千幻神君,於全盛之時,恐怕也承擔不住這等局勢!”
正風龍神忽然微微搖頭,張口說道:“真正的千幻神君,只會憑著這艘渡世金船,藏匿於天地的暗處,看著人間生靈塗炭……不可能會為了人間眾生,主動迎戰大敵。”
她看著李正景,說道:“從相見之日,我便知曉,千幻神君這樣的人,哪怕苟活萬載,也不如你這十八歲的少年!”
李正景哈哈一笑,暢然說道:“所以這一次交戰,他敗了,我勝了!”
聲音落下,他指向北方,說道:“下一次交戰,在北方大地,這些來自於天上地下,苟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老傢伙們,也一定會敗!”
“這樣的一戰,豈能沒有我的參與?”
正風龍神長吟一聲,顯得萬般暢快。
鬼谷靈官撫須一笑,說道:“先前一戰,不敢欺師滅祖,如今一戰,抗擊外敵,何懼之有?”
金剛寺佛子想了想,說道:“方丈此去,參與了西域佛國一戰,哪怕油盡燈枯,也萬分暢快!小僧也想要領略一番,他老人家的豪情快意……”
他目光看著李正景,說道:“清海有人接應,但小僧要與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