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探向長寧鼻息,氣息微弱,她忙從荷包裡的幾個小瓶中挑出了一瓶淡青色的瓷瓶,拔了塞子後將藥粉倒在長寧的額上。
太子亦跪在長寧身邊,手欲碰她卻不敢,只能小聲喚她:“長寧,長寧。”
梁文帝著實想不到被他寄予厚望的太子竟然能做出強迫親妹委身於他的腌臢事。
方才被長寧勾起了幾分對她們母女的愧疚,眼下見了太子,氣不打一處來,當即一腳將人踹了出去,又恰到好處地沒妨礙到雲暮。
“逆子!”
皇後驚慌的聲音傳來:“皇上!”情急之下,她顧不得犯上,就要伸手攔住梁文帝的動作。
那頭的三人兵荒馬亂,雲暮則心無旁騖地替長寧處理傷口。她沒帶紗布,只好撕下一截衣擺將長寧的傷口纏住。
“皇上,公主還活著,臣只替她止了血,還是得宣個太醫來給公主瞧瞧。”
梁文帝當即命呂梁把人送回去靜養,“此地不宜養傷,呂梁,把公主送回去。”
雲暮低頭看了一眼長寧,道:“皇上,公主頭部受創,不能輕易挪動,不若先將她移到榻上,再宣個太醫來看看,待人醒後再送回宮也不遲。”
梁文帝沉吟了片刻就應下了,“把崔相和六部尚書都請到東側間,朕有話要對皇後和太子說。”
雲暮應了聲是,又命呂梁幾人把長寧往裡挪了挪。
雲暮雖是守在殿外,但對裡頭的情況一清二楚。她揮手讓門口的太監和侍衛都退了幾步遠,才沒叫他們聽了去。
那天的勤政殿,斥罵聲和砸物聲不斷交替,最後梁文帝把雲暮、崔相和六部尚書又都叫進了勤政殿。
“雲卿,研墨,朕要擬廢太子的詔書。”
崔相及六位尚書還不清楚發生了何事,當即跪下為太子求饒,“太子乃一國之本,怎能說廢就廢,皇上三思啊!”
梁文帝大掌拍在桌上,將上面的證據都甩在地上,“這就是朕三思後的結果。太子豢養私兵,私購鐵山以鑄兵器,這樣一個罔顧人倫的人,實非大梁儲君。”
為了防止皇後生亂,梁文帝已經派人把她送回了未央宮,還命了不少人守在未央宮前,這是又將人軟禁的意思。
雲暮瞥了一眼太子,上前替梁文帝攤開升聖旨,加水研墨。
太子頹然地跪坐在地上,放聲大笑。
“孤早該想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情瘋癲。
他一向謹慎,唯有面對長寧時才不設防。
他曾問過長寧想要什麼,對方說過夠了看人臉色的生活,想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於是他開始招兵買馬,暗中謀劃一切。
兵器被舉一事,他疑心過東宮所有人,獨獨不想懷疑長寧。母後提起長寧時,他還在極力維護。
書房密室隱秘,鑰匙及鎖孔都在旁人想不到的地方,雲暮的人把賬冊搬來時,他還自欺欺人地認為是硯清給他留下的線索。
直到長寧出現……
太子呵呵笑了幾聲,“長寧啊長寧,你竟恨孤至此。”
聖旨才幹,就被雲暮捧到太子面前:“太子殿下,聽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