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以萬計的九州各藩聯軍就這麼一批批瘋狂衝了上來。眼看第一批僅僅被明軍槍斃了千餘人就衝破了第一道壕溝,後面的日軍將領愈發興奮,不斷把預備隊往上堆。
“讓炮兵也全力開火,不要炸當面衝鋒之敵,直接往敵後縱深轟擊,優先覆蓋日軍炮兵陣地和鐵炮隊陣地。”
鄭成功觀察到敵人充分上鉤,終於徹底露出了獠牙。一時間,原本藏著掖著的明軍火力,統統全開。
明軍火炮早已把鬆懈、缺乏隱蔽的日軍後排鐵炮陣、炮兵陣地的測距測向都完成了,此刻百炮齊鳴,開花臼炮彈和實心鐵彈交錯飛射,撕扯出一陣陣破風的淒厲怪叫。
炮彈在人群中開花,把日軍的鐵炮隊炸得人仰馬翻,殘肢斷臂四處飛濺。
正面的明軍步槍隊,也交叉火力四射,把衝進那個寬度深入均超過一里地區域的日軍長槍兵,如同割麥子一樣一片片放倒。
出身農兵的日軍長槍手頓時崩潰了,身上的竹甲根本無法抵抗鐵渣和鉛彈,
他們手上的長槍普遍長達三間,這在扶桑戰場上原本是為了保持距離、一寸長一寸強,但如今卻成了徹底的累贅,面對側翼火力時,士兵們想轉身對敵都很是不易。
拿著那麼長的長槍轉身,一個不小心就會扎到左右兩側的戰友。慘烈屠戮之下,日軍陣型更加混亂。
血腥屠戮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原本鄭成功估計這樣的殺戮速度,一旦開火後,最多一刻鐘日軍就會崩潰,但沒想到日軍最後撐的時間比他預想的還長不少,
估計是因為已經衝得進退維谷了,投入的沉沒成本太大,這時候收手此前下的注就全部白賠了,於是猶豫就會敗北得更慘、輸更多跟進去的籌碼。
既然如此,鄭成功也不客氣了,就好整以暇地等絞肉機慢慢加速、直到一切能夠阻撓絞肉機刀片轉速的障礙都被粉碎,日軍終於不可抑制地全面崩潰時,鄭成功才果斷下令明軍列陣追擊。
明軍紛紛出壕列陣,以疊進法交替追上前去開火,隨後停下裝彈,由後排友軍再次上前。如果日軍一直奔逃,沒有開火的機會,那明軍就保持槍膛內裝好有一套彈藥,然後挺著刺刀小跑追擊,能追上就放一排排槍,隨後直接上去肉搏。
八萬九州聯軍,至少有一萬多人,白白死在明軍博多港營區外的陷阱陣地上。還有更多的死傷發生在追擊途中。
最終總傷亡絕對超過了三萬以上,再考慮到大量的潰散逃兵,九州各藩聯軍也算是徹底打殘了。
而這一戰之後,明軍趁勢追擊,再短短兩天後,就對黑田光之的福岡城發起了攻擊。
由於兵力在進攻戰中損失太慘,黑田光之也沒法說動友軍下死力幫他守城,日軍短暫防禦了一下,見明軍攻城火炮極為犀利,福岡城的城牆也完全無法擋住炮彈,日軍只好又丟下幾千具屍體,隨後南逃。
黑田光之失去了作為居城的核心領土,成了孤魂野鬼,內心那個鬱悶,簡直無法宣洩。看著熊本藩和薩摩藩的人,好歹還有地盤保持完好,只是死了些人,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
鄭成功在九州島上反推了福岡城後,因為兵力不足,無法分散佔領,也就暫時沒有再發動大規模攻勢。
鄭成功已經征戰多年,非常知兵,他很清楚自己必須集中力量,不能貪多到處佔領給敵人各個擊破的機會。只有進一步把敵軍有生力量主力徹底打殘甚至殲滅,然後才是圈地的時機。
於是乎,四月中旬的九州戰場,暫時又恢復了平靜。
四月十七,李愉在長州藩地界上完成了燒殺震懾,守兵回九州,明軍合兵一處,兵力又盛。
而日軍各藩雖然不敢明著增援九州,但幕府的嫡系部隊卻還不死心,所以很多關東的幕府直屬領地,都派來了或數百或上千的小股部隊。
他們吸取了長州藩此前貪圖近路、走馬關海峽被明軍截殺的教訓。如今都改走了其他航道。
反正九州和四國、本州之間的瀨戶內海普遍不寬不深,哪怕航行十幾裡甚至幾十裡才能渡到對岸,對日軍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
日軍處處都能航渡之後,鄭成功的海上截殺效率也漸漸降低了下來。平均每在海上截殺一個敵兵,就能有兩三個敵兵順利過海登島。
雙方都在凝聚力量,戰局一度穩了下來。
……
不過誰都知道,平靜終究是暫時的。
隨著時間進入四月底五月初,鄭成功膩味了這種消耗式的小規模殺戮,於是他又拿出了一個新招。
在佔領了福岡藩全境後,他把軍隊推進到福岡藩與熊本藩交界地帶,兩軍依託阿蘇山餘脈險要之地相持。
到了這一步,黑田光之的地盤其實已經丟光了,他逃走的軍隊和部民,說白了都已經變成客軍,連糧草箭失火藥都得靠熊本藩和薩摩藩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