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樹人完全可以造出一個原始磁感電機,就像現在他看到的這玩意兒,再稍稍改良改良。只不過造出來後150年內都找不到其他電力應用場景而已,反正又沒花多少錢。
但不管怎麼說,靠著眼前這臺機器,朱樹人已經在方以智的《物理》手稿中看到了幾句總結:“電不生磁,磁不生電,磁動生電,電變生磁”。
能夠認識到電和磁能相生,但不是天然相生,只有在大小方向發生變化的過程中,才會生,靜態穩定不能生,那就夠了。
至少這是一個定性層面的“電磁感應原理”,距離“電磁感應定律”,只是差那幾個公式裡的物理量,還沒法定量的算出來,誰讓咱數學層面上太落後了呢(朱樹人前世高中也學過公式,但多年不從事,已經忘了,他只記得原理,不會做計算題)
但這個定性的科學發現本身,就能激勵後來者探索,值得千金市骨。
……
這些科學激勵的破事兒,眼下多說實在是有些煞風景,但誰讓朱樹人再次見到方子翎,就是在這麼一個尷尬的環境下呢,繞也繞不過去。
隨著研究所的女吏們把燒壞的機器挪開,清理打掃、記錄資料,方子翎總算領著朱樹人去了另一間純粹用於書房的辦公室,沒有機器沒有實驗裝置,看著很清爽。
朱樹人琢磨著怎麼開口,話到臨頭還是先試探了一句:“上次一別,還是崇禎十六年吧。”
方子翎眼神忽閃了一下,略顯闇然:“王爺好記性。”
崇禎十五年的時候,她十七歲,母親吳令儀曾經試探過她,要不要急著跟沉家聯姻。當時因為種種顧慮延宕,她自己婉拒了,說不急。
如果當時答應了,次年成婚,那好歹也算十八歲成功嫁出去了。
現在又拖了崇禎十七年、隆武元年、二年,一下子就是整整三年,方子翎馬上就週歲二十一了。
放在明朝,二十一歲是何等的老姑娘了,好在也算事出有因,並沒有人給她家庭壓力。
朱樹人也知道對方肯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年齡,韶華易逝:
“你今年二十一了吧,孤前些年軍務倥傯,奔波勞碌,不得不以天下興亡為先。如今國本稍定,若是子翎你初衷未改,孤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方子翎臉色一紅,很快恢復正常:“王爺何出此言,這等事情,您自和家父家兄商議才是,小妹一介閨閣女子,豈可自議此事!小妹此番也是被家兄相邀,來這裡做學問的而已!”
朱樹人被她一番義正詞嚴的擠兌,倒是不好再輕薄了,只能照顧對方的臉皮,霸道地說:“也罷,倒是本王疏於禮法了,這事兒我召密之兄商議,讓他帶信回去給世叔。”
方子翎轉過身去,假裝沒聽見,反正她只當是被父兄出賣的就好了。一切都不是她要的,她才不丟人。
不過,朱樹人明顯可以看出來,當他霸道地說出剛才那個決定後,當兩人再次平靜下來,討論學術問題時,方子翎的表情明顯都輕鬆了很多,似乎連學問都能讓她興奮。
……
朱樹人在幾家研究所盤桓了一整日,原本都沒打算去動物園植物園博物館遊覽,但既然遇到了方子翎,肯定也要改改行程。
哪有帶著妹子一天到晚只鑽研究所實驗室的,去博物之所寓教於樂,賣弄見識,讓妹子崇拜,也是一種很好的消遣。
短短半日遊覽後,原本已經因為三年未見而顯得生疏的方子翎,也重新熟悉了朱樹人,對王爺的見解博學有了新的認識和傾慕。直到暮色沉沉,朱樹人才讓女吏送她回所裡。
看樣子,以後學術研究領域,倒也能適度放開對女性的任用了。大明本就是有宮廷女官的,還有秦良玉這樣的女將,為什麼那些非管理型的學術崗位不能用女人呢,又不是什麼拋頭露面很多的活兒,完全可以是閉起門來做學問做實驗的。
存著這些胡思亂想,朱樹人回到下榻之處,胡亂歇息一夜。
次日一早,顧炎武來報,說鄭成功一行已經抵達。朱樹人清醒了一下,把昨日的一切暫時拋諸腦後,重新開始嚴肅操心國家大事。
“速速召鄭賢弟來見我,有些軍中防瘴癘的用兵注意事項,正要跟他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