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雖然沒有兵權,但知道事發後必死無疑,也肯定會狗急跳牆一把,就靠著家丁護衛,還有一小撮被他蠱惑、腦子不清醒的浙江舊明軍基層軍官,
加上杭州、湖州一些不滿張國維治理的地方豪紳,總之能拉攏的總人數也就幾千人,還大半是烏合之眾。
這些烏合之眾能幹成什麼屁事?一番短暫而急促的腥風血雨後,短短半個月,浙江這波麻煩就平定了。
蔣若來還美滋滋靠著平叛拿了個不能世襲的伯爵,功勞實在是撿得輕鬆。
經此一事,更主要是證明了南方各省,實在沒多少人在乎未來的皇帝血統是不是父系出自朱元章後人了。
那些少數借著迂腐之名、行抗商稅、抗檢地檢隱戶之實的反抗派,跳出來只會讓朱樹人解決得更方便、社會改革更徹底更順利。
江西那邊,也跟浙江一樣稍微鬧了鬧,但很快也討平,全部死者不過數千人,很多還是投機分子,殺了剛好清出大量無主田地。
軍事平叛結束後,下一步就是政治上的審判工作。
這項工作從九月初開始,持續了個把月,最終核定魯王等四位王爺是這次串聯和扇動督撫的發起者、實施者,那就沒話說了,直接全家處死。
剩下的朱慈炱等三王,居然只是收了信沒敢回覆,或者是回了信拒絕、但沒有檢舉揭發,實在抓不到實質性參與的罪證。
原本下面辦桉的人,還有個別想透過討好朱樹人升官上位,把朱慈炱等也都殺了。
但朱樹人反覆核驗後,還是決定把這三王廢為庶人,奪爵除國,沒有給朱以海回信的還需要圈禁,回信拒絕的則免於圈禁,但除國還是得除的,罪名都是“知情不報,聞逆不舉”。
知道別人謀大逆,就算你拒絕,但只要不告發,一樣有罪,最最法外開恩也只是不致死。
個別幕僚還覺得朱樹人心慈手軟了,以為是史可法勸說阻撓的結果。
但朱樹人卻光明磊落,讓屬下稍安勿躁:“史閣部確實說過要賞罰分明、主犯從犯示以區別,所以,刑罰必須分出輕重。
但本王也是支援史閣部的,若是都殺了,豈不是顯得朝廷在趁機擴大打擊。剩下那幾個,已經無害了。”
朱樹人這番話的道理,幕僚們很快也理解了:那些人密謀時的藉口是清君側。
要是皇帝徹底把所有但凡有一點點牽連的王爺都殺光,那吃相太難看了,有可能導致大家揣測他們說的“清君側”理由是真的,皇帝真是朱樹人的傀儡了。
現在,皇帝展示了對不同輕重情節的區別對待,沒有都殺,說明他還是有實權的,也是聖明的,能駁斥對朱樹人最有利的意見,依然是從最有利於國家的角度決策施政。
那還有誰能說皇帝是被矇蔽的傀儡?
至於兩三個已經被廢爵除國的傢伙,留條命也沒威脅,已經失去法統了。
經過這番清洗,四王滅門,三王除國,十一位王爺進一步去掉了七個,只剩下最後四個,實在是慘兮兮。
這四人裡,從朱高熾和朱棣分出去的各剩一個,朱元章分出去的還剩兩個。其他統統或死或除國。
敢對“新移宮桉”指手畫腳的,就是這個下場!
能活到現在的王爺,基本上也是懦弱到不能再懦弱,幾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完全沒有威脅。
透過徹底清洗諸王,順帶著把對時局不滿的黨羽剪除,朱樹人也無形之中把大明的冗員冗官冗王問題基本解決了,吃財政飯的開支大大縮減。
原本一個王朝到了後期,之所以不得不強行重啟,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趴在財政上吸血的人口越來越多,無論怎麼改革裁撤機構都是越裁越多。
哪怕斃了一部分人,他們還有親朋故舊能靠著裙帶關係爬回來,繼續吃財政飯。
只有軍事上的血洗,肉體上的消滅,家族性的滅門,才能根治這個問題。
而南明經過這幾年的收縮,竟無形之中把這個問題解決得非常不錯。
畢竟崇禎死的時候,北京的中央朝廷整套班子包袱都丟了出去,數以萬計的原財政供養人員,成了“附逆”,可以把他們的家人故舊都從吃福利的圈子裡推出去。
南京雖然要重新成立朝廷,但可以從原本南方的冗官裡面提拔,提拔上去之後原本空出來的位置一旦冗餘,就可以不再設立職位。
現在多次內部諸王牽連、此前反抗檢地檢隱戶,連帶的豪紳世家何止數百,
隆武二年秋稅徵收的時候,朱樹人自己都驚訝地發現,今年的文官文吏財政開支都縮減了一兩成,宗室開支更是直接攔腰斬再攔腰斬再攔腰斬。
說是斬到膝蓋,那都是輕的,確切說應該是直接斬到腳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