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寶玉並不和他爭執,昂首挺胸,整個人看上去既自信又坦然,倒是引得其他考生又多看了他兩眼。
不過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其實並不像表現的那樣淡然,他的心怦怦直跳,簡直要忍不住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
努力控制住呼吸,又看了捧著試卷的周大人,在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豔之後,他緊繃著的身子總算是放鬆了一些。
果然,如文先生所言,這位直隸府的府臺大人雖然圓滑,但是還是有自己的原則的。
張通判顯然也意識到了周大人的不對勁兒,急急的開口又道:
“周大人看那些作甚,這位李姓考生都已經承認了。如果他真的有才華做出好的策問,也不會找其他學子來作弊了。
科舉乃國之大事,根本容不得他這種心術不正之人在考場喧譁,也浪費了考場之內其他考生的寶貴之間。”
他的這一席話義正言辭,也引得不少其他縣的考生出聲附和。
這裡面大部分人是覺得確實影響了自己做題的思路,但是也有相當一部分人有自己的小算盤。
府試預計會錄用二百二十人左右,甲一甲二考場的考生雖說是府城的前一百九十名,但是也不是沒有黜落的風險的。
少了一個“必錄”的縣案首,他們被錄用的可能性也大了一些。
不過顯然他們的想法都落空了,因為周大人根本沒有將張通判的話聽進心裡,反而抬起頭眼睛亮亮的看向寶玉:
“妙,妙啊!”
“府……府臺大人,您這是……”
林教渝被突然的變故弄得有些無措,說起話來都有些結結巴巴,那位張通判的臉上也陰沉了下來。
“你且坐下繼續考試,莫要被那起子小人影響了考試!”
周大人卻不和他們說話,只將手裡的試卷小心的放回桌板上,還細心的在上面加了一張草稿紙,又用鎮紙仔細的壓住。
“府臺大人,這恐怕不妥吧。”
張通判見周大人仿若視他為無物,臉色更是難看,開口又道。尖著嗓子又道。
“有何不可?張通判還懂科舉文章?”
周大人斜了張通判一眼,笑著說道。
“府臺大人!這是府試!”
張通判的臉色簡直要像墨一樣黑了,他書讀的一般,走的是恩蔭的路子,偏又要面子,平生最厭惡其他人提起這一遭。
“求大人明鑑,學生真的是被逼迫的,是被逼迫的啊。”
李姓考生哭嚎的聲音也陡然大了些。
周大人讓下面人將他的嘴用抹布堵了,又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林教渝:
“林教渝,你是舉人出生,這位溧水縣縣案首的卷子就在桌上,你過去看看,以這位考生的能力,到底需要不需要抄襲。”
“……這……好!”
林教渝偷偷瞟了一眼陰狠的朝他點頭的張通判,咬牙走了過去。
讓他來檢視更好,李姓考生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文章雖說寫的一般,但是考慮問題的角度既新穎又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