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的身體尚有救治之法,可殘缺的靈魂呢?」
這句話始終迴盪在帝皇的腦海之中。
——他救不了自己懷中的兒子,他很清楚這點。但是...或許,另一個人會有辦法?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撕開了亞空間,回到了物質領域。冰冷的真空比起亞空間的環境都算得上是舒適了,一扇金黃色的門扉在他腳下開啟,將他緩緩吞沒。再次出現,已經抵達了馬庫拉格之耀號上。
基利曼愕然地看著他,手裡還捏著澹紫色的光輝,三個法陣在他腦後懸浮——本來,他的第一次泰坦之勁就要完美的施放了,而帝皇的出現顯然終止了這個過程。
伴隨著啪的一聲,三個法陣齊聲爆裂。澹紫色的光輝頓時失控,化作洶湧澎湃的純粹魔力開始在基利曼的手中造反。他連忙合上手掌將其摁住,魔力逐漸平息。
何慎言不無抱怨地說:「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啊......他都要成功了。」
帝皇的表情仍然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只是他微微顫抖的嘴唇已經出賣了什麼。他右手在胸前託舉,像是正抱著個孩子似的。法師也不多說什麼,只是隨意一瞥便知道他來此的意圖了。
何慎言走近他,隨著距離的拉近,表情也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他伸出手,帝皇任由他拿走懷中殘破的靈魂,只是眼神變得更加複雜了一些。
仔細觀察了好幾分鐘,直到這種令人不安的沉默甚至都快要讓基利曼出聲詢問之時,何慎言終於開口了:「還有救。」
帝皇如釋重負一般地鬆了口氣,那表情讓基利曼心裡直呼陌生——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如此富有人性的一面。無論是他坐上椅子前,還是坐上椅子後,都不曾如此。
也正因如此,他開始產生了一些好奇。
這是我的哪位兄弟?
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似的,法師回過頭來,帶著一個惡劣的微笑,緩緩說出了一個名字:「荷魯斯。」
基利曼的童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你本來沒必要告訴他這是荷魯斯的靈魂。」
「但我想。」
「......他剛剛差點失控,我第一次見到基利曼的情緒如此暴躁。」
「噢,我的陛下。體諒一下你的兒子吧,他可是以相當大的意志力才讓自己沒當場怒罵出聲呢。」
法師的口袋維度之中,兩人正站立在他的實驗室之內。四周堆滿了從各個世界以及從白塔購買回來的書籍,一些具有魔法力量的特殊物體。在角落的籠子裡甚至還關著一些特別的魔法生物。
何慎言抬起右手,摘下頭頂閃爍的一顆星星。室內的光線暗澹了些許,但很快就有另外一顆剛誕生的星辰補上了它的位置。
他拿著那顆微小的星辰,開始往裡灌注魔力,但仍然不忘與帝皇交談:「不過,我倒其實也挺意外的。」
「什麼?」
「你第一個找回來的兒子竟然是他。」
法師挑起眉,笑得很燦爛:「我以為你會先將網道里的那位救出來呢,他可是和自己的子嗣在裡頭待了一萬年。」
「亞空間遮蔽了我的視野......」帝皇苦澀地說。「這片混沌無序的空間具有某種本能,它厭惡我,因此本能地阻絕任何對我有益之事。」
「這很好辦。」
何慎言低下頭去:「轉換一下你的力量屬性就好了,陛下。它僅有本能,就像動物似的靠氣味分辨人。又或者,我可以替你去。」
「......不,這件事還是由我來做吧。」
良久的沉默過後,帝皇拒絕了他的提議——不需要看他何慎言都知道帝皇是怎麼想的。無非是愧疚在作祟罷了,他想自己親自迎回失去的所有兒子,只有這樣,才稱得上是補償。
只不過......
法師一面用精神力將那顆星辰塑造成一具身體,一面說道:「雖然我很想告訴你,遲來的父愛什麼都算不上。但如果你真那樣做,他們應該也會感到些許安慰吧。只不過,那些真正轉投混沌的人,你又打算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