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在墜兒的話語聲聲中走進春織閣,走了沒幾步,抬起頭看著前頭的人,晏晚晚猝然停下腳步,臉上的笑容也是一瞬消失。
那頭的人也瞧見了她,趕忙上前來朝著她屈膝行禮,“奴婢見過夫人。”是麝煙與黛淺。
“你們怎麼來了?”晏晚晚一邊問著,一邊已經抬眼望向她們身後,正朝這頭走過來的緗葉,一個眼色遞過去,後者卻是朝著她輕緩地搖下頭,垂了眼去。
晏晚晚眉心便是一蹙,目光又落在眼前二婢身上。
夫人的目光探究中帶著銳利,麝煙愣了愣,忙打迭起笑容道,“方才瑞杉歸家,帶了公子的話,說是夫人怕是要在春織閣住上幾日,知道你素來怕熱,著奴婢們將夫人用慣的那領竹蓆給夫人送來,又拿了些冰,如今已是佈置在夫人房裡了。”
麝煙說罷抬起頭,卻瞥見晏晚晚陰沉的臉,心頭登時一咯噔。
晏晚晚卻是恨得咬牙,心想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攆她出門不成?好哇!好得很!
剛走出宮門的言徵鼻間一癢,猝不及防就是“阿嚏”了一聲,跟在身後的陸衡臉色一變,連忙趕上來,手裡的傘舉過他的頭頂,沉著臉斥道,“都說在下雨,讓你撐著傘,你偏不聽,說什麼淋著雨理理思緒,這下好了,著涼了吧?”
言徵卻是牽著唇角輕輕一笑,“我哪兒有那麼不濟事,淋這點兒雨就著涼了?這不是著涼,是有人在罵我呢!”
罵?誰敢罵他?而且……陸衡狐疑地瞅著他嘴角笑痕,怎的被罵了還這麼高興?他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言徵已經繼續邁開了步子,他連忙舉著傘跟上去,“我不管,這雨都淋了一路,你思緒也該理清楚了才是,這會兒說什麼也不能任你繼續淋著雨了,可別仗著年輕和身子骨硬朗,就這樣糟蹋,若等到被你折騰出了病,那就晚了。”
言徵聽著他的碎碎念,停下步子,帶著兩分無奈,“大哥要讓我舉著傘騎馬不成?”
陸衡一愕,抬頭見那邊候在宮門外的元鋒並他自己的近侍,已是將兩人的馬兒牽著過來了,登時訕訕,將傘自言徵頭頂移開,收了起來。
言徵一笑,幾人陸續上了馬,喝一聲“駕”,便是策馬揚鞭,自宮門處往喑鳴司衙門疾馳而去。
此時,大殿之中,朝會伊始。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易顯德清清喉嚨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便有一人站出來道,“臣都察院馮臨參喑鳴司尸位素餐,羅織罪名,無故將陳閣老及戶部、工部多位大人下獄,遲遲沒有定論,反倒害得陳閣老枉死。陛下聖躬明燭,納諫如流,定會還諸位無辜被害的大人一個公道。”
“臣等附議。喑鳴司仗著是天子之師,行事越發猖狂,這樣下去,滿朝文武只怕得罪了他們,還如何為國效力?陛下,此事不可姑息啊!”
“臣附議。”
一時間,滿殿文武都是慷慨激昂,素日裡有多害怕喑鳴司,這會兒便是嚷得多義正言辭。
延和帝噙著笑,坐在龍椅之上,目光幾近溫和地環視殿中眾像,看過那些七嘴八舌,要將喑鳴司落罪的眾臣,再瞥向那幾個自始至終不發一言,安如泰山的老狐狸,他的雙眸陡然深了兩分。
“陛下,喑鳴司已成國之蠹蟲,只怕會引得朝中動盪,還要拖累陛下賢明,臣斗膽,請陛下壯士斷腕,藉此機會,撤除喑鳴司,將此毒刺束之高閣,還朝政以朗朗。”
“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