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飯一起收拾完桌子,一家四口圍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聊著天,從夏目直樹小時候的調皮聊到上了國中以後的努力,再聊到東京的故事,這時候大多時間就是夏目直樹和淺井開口訴說,夫妻倆靜靜聽著。
至於老家的一些事,夏目悠生也不瞞著,說現在社會形式所迫,工廠一年不如一年,活多活少是其次,主要是還肯留在鄉下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
再其他的夏目悠生便沒有提,說剛回來不說這些,以後慢慢會知道的。
他今年四十五歲,滿打滿算還能再給工廠撐二十年。
二十年時間足夠夏目直樹闖蕩了。
“二十年去做你喜歡的事吧。”夏目悠生握著妻子的手看向兒子,“二十年以後你要是累了不想在外面過了,就回來,家裡有房子也有工廠,當爹的總能給兒子留一條路的。”
夏目玲子低著眉,嘆了口氣:“算是我倆這當爹當媽的欠你的。”
結束了短暫的關於未來的話題,時間也入夜了。
北海道的夜晚來的更深邃更冷。
於是怎麼睡就成了問題。
嗯……
或許也只是在夏目直樹看來是個問題。
爸媽關了電視就上樓去,絲毫沒有談論這個話題的意思。
“爸媽,今晚我和淺井怎麼睡啊?”夏目直樹叫住了要上樓的父母。
夏目悠生原本摟著老婆腰間的手就跟觸了電一樣趕緊撒開,轉頭看向一臉懵的兒子。
“你倆?”他和老婆對視一眼,說道:“你倆在東京怎麼睡,今晚就怎麼睡唄。”
“我在東京租的房子有兩間臥室啊。”夏目直樹說道:“咱家也有兩間,可你倆不得睡一間?”
夏目玲子明顯愣神了片刻,而後看向淺井。
淺井便好似隨意,將目光轉向了別處。
“你倆……在東京還分房睡啊?”夏目玲子問。
夏目直樹:“?”
“那今天媽做主了,真緒醬啊,你今晚睡直樹那屋,要是不樂意你就說。”夏目玲子雙手一掐腰,看向夏目直樹:“我這人很民主,絕對不會強迫別人。”
“我……我都聽阿姨的。”淺井低著頭小聲說了句。
夏目直樹勐然轉頭去看淺井,小小的眼睛裡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你平日裡在家裡耀武揚威的那個勁呢?
這會怎麼跟個小媳婦似的?
他一臉正直,彷彿不是嗟來之食的硬骨頭,昂首挺胸:“我有異議,民主的話你應該也問問我。”
夏目玲子一皺眉,心想兒子你咋咋回事。
難道說……悟性還沒拿回來,這一會犯犟來了?
夏目直樹看了眼淺井,又看了眼夏目玲子,義正嚴詞:“我也聽媽的……民主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