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用西南燕江三州換回鴻雁山以及梔子嶺,以肥沃換貧瘠,實在讓人意外。”趙景允這些日子一直在跟趙禹招待燕國使臣,對他們的這個要求很是不解,“他們那邊的說法是,鴻雁山是燕人心目中的聖地,每年都會有信徒成群結隊地前往鴻雁山朝拜,卻只能遠觀不能親臨,民間一直怨言四起。”
鴻雁山是大順朝初年的時候,老燕王戰敗被大順朝佔領的土地,至今已有四十餘年。
上了年紀的人都說,看見鴻雁山就不能再往前走,過了界是要被抓的。
“皇上的意思是?”趙桓允問道。
“皇上的意思有待商榷,還沒有答覆。”趙景允肅容道,“若追溯前朝,燕江三州也是咱們大順朝的領地,雖說地廣人稀,卻方便咱們紮營駐寨,只是如此一來,咱們就等於在西南邊境也跟涼國搭界了。”
“老三,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事?”宇文氏狐疑地看著趙桓允,“難道你對換地之事早有耳聞?”
“道聽途說而已,所以才有此一問。”趙桓允淡淡道,“朝廷之事,我原本不想過問,只是早些年我曾去過鴻雁山和燕江三州,對兩地頗有印象,以我看來,鴻雁山換取燕江三州弊大於利,還是不要換的好。”
“那就看朝廷怎麼決定了。”宇文氏還沒從和親的憤怒中緩過來,冷聲道,“此事橫豎跟咱們無關,他們愛換不換,原本也不是咱們能左右的。”
母子三人閒話幾句,才各自散了。
趙桓允回了書房。
王相令畢恭畢敬地遞了一封書信:“涼國使臣此次入京只為送貢品,聽說燕國想要和親,許是為了避嫌,於昨日已經離京了,贏太后倒是留了一封書信,還望殿下過目。”
趙桓允面無表情地接過來,開啟看了一眼,隨即扔進了火盆。
藍色的火焰跳躍了幾下,熄滅了。
四下裡,瀰漫著一縷若有似無的梔子香。
王相令眼尖,看到了幾行字。
訕訕一笑,退了下去。
贏太后說,她願意把幽雲九州還給大順朝當做趙桓允的封地,幽雲九州緊鄰涼國,距離涼國都城,也不過二百里的路程……
是夜。
趙桓允剛剛上床,就聽見窗外傳來噠噠的聲音,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刺耳。
他起身披衣,信手開啟窗子,卻見一隻碧綠的鷹一頭闖了進來,它似乎並不怕趙桓允,反而站在書桌上撲稜著翅膀衝他咕咕地叫,還不時去蹭他的衣袖,門外立刻有侍衛敲門:“殿下,可是有什麼事嗎?”
趙桓允摸了摸它的羽毛,它的脖子繫了一根紅線,紅線上還穿了兩個字,翠郎,他看了看那兩個字,低聲吩咐道:“去找個鳥籠過來,要大一些的。”
“是!”侍衛很快去而復返,提了一個鳥籠過來,見了翠郎,驚訝道:“殿下,這鷹是什麼時候來的?”
“就在剛剛!”趙桓允面無表情道,“如今你們當差是越發用心了,這麼大一隻鷹飛過來,竟然毫無察覺。”
“屬下失職!”侍衛跪地行禮,“日後定當加強防衛……”
“好生喂著。”趙桓允走到水盆前洗了洗手,“明天再放它走!”
“是!”侍衛退下。
丁香端著一碗粥閃身而入。
她把粥放在書桌上,觸到男人俊朗清雅的臉,她心裡怦怦跳,嬌羞道:“奴婢見殿下晚膳沒有吃好,特意熬了碗蓮子羹過來,殿下吃一點吧!”
“放那兒吧!”趙桓允不看她,站在門口等她出去,丁香卻不管不顧地上前抱住他的腰,“殿下,您就要了奴婢吧……”
“來人,把她送到老夫人那裡去!”趙桓允厲聲吩咐道,“告訴老夫人,本王不想再在府上看到她。”
丁香頓時跌倒在地上,泣道:“殿下,奴婢是真心真意想侍奉您的……”
很快有侍衛過來,把丁香拖了下去。
宇文氏見了哭得梨花帶雨的丁香,半晌無語,索性一揮手:“罷了,你且到莊子上去住下吧,過一陣子再說吧!”
心裡更恨那個贏太后。
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攪得她兒子連女人的邊都不願意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