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此。”順慶帝見蕭太后突然關心起孟昭的事,不解道,“母后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情來了?”
他們母子雖然有嫌隙。
但到底是親母子,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
是可以彼此信任的。
“當年在西北的時候,哀家誤入鴻雁山下的梔子嶺,被困陣法當中,是孟將軍的父親孟老將軍帶兵相救,卻不想孟老將軍一行人在林裡中了蠍毒,險些要了性命。”蕭太后神色黯然,緩緩道,“也是他們命不該絕,路遇西北一個玉石商給瞭解藥,才得以活命,哀家才知道,陣法是燕人所設,他們善用詭計,且最是擅長用毒,故意在梔子嶺放了成千上百的蠍子,這才有了轟動一時的火燒梔子嶺,孟老將軍曾發誓要踏平鴻雁山,收復燕都,可惜天不假年,孟老將軍壯志未酬身先死……”
前朝初年,整個燕都都是大順的一個州郡而已。
收復燕都,是歷代帝王和名將最大的心願。
“竟有此事?”順慶帝面色凝重,沉吟道,“母后從未對兒說起過此事。”
這麼多年,太后從不過問朝政。
卻不想,為了孟昭一事,竟然破了例……
“不過是些陳年往事罷了,說不說的,倒也無所謂了。”蕭太后正色道,“孟家在孟老將軍死後,沉寂多年,一直居住在鄉下,直到皇上重用孟將軍,孟家才再一次榮耀滿門,於公於私,孟家跟燕國都有不世之仇,若說孟將軍通敵,貪生怕死,哀家是斷然不信的,皇上且不可誤聽人言,冤枉了他!”
“母后所言極是。”順慶帝道是,“朕絕不會冤枉了忠臣。”
蘇妃眉眼柔和,安安靜靜地替母子倆佈菜斟茶。
一言不發。
就連蕭太后也挑不出她的毛病,臨走,只是囑咐順慶帝:“皇后失子,痛徹心扉,只能在佛堂寄託哀思,她又常年抱恙,皇上空了,也要多去看看她。”
“回稟母后,初一十五都是她的日子,朕從未忘記。”順慶帝語氣冷淡,“太子病逝,朕也痛心,自問也沒有虧待於他們母子,是她自己不能自渡而已。”
這些年皇后一直形同虛設。
都是殷貴妃打理後宮,任勞任怨,深得帝心。
要不是殷貴妃持寵妄為,起了不該起的心思,他也不會忌憚她,礙於六宮無首,他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日冷落殷貴妃,也不過是藉著趙啟跟姜瑜退婚之事,給她點教訓罷了。
說來說去,還是皇后無能……
蕭太后只是嘆氣。
她何嘗不知道帝后之間的嫌隙,是皇后覺得順慶帝對太子並不上心,卻忘了先君臣再夫妻的道理,皇上終究是男人,他再怎麼痛心,也不會像她那般終日沉浸在痛苦之中的。
待回了御書房,順慶帝喚過心腹太監,命他去徹查當年梔子嶺一事:“三日內務必查清此事,若太后之言屬實,便命孟昭不必回京,就讓他留在西南,安心駐守邊境即可。”
心腹太監領命而去。
蘇妃正在御書房外靜候,依稀聽了順慶帝的話,暗暗心驚。
她知順慶帝多疑,卻不想他連太后的話也懷疑,想了想,便緩步進了御書房:“皇上,公主昨日染了風寒,妾身想去看看她。”
“病了?”順慶帝翻了幾本奏摺,又扔在一邊,“罷了,朕跟你一起去玉華宮走一趟吧!”
“謝皇上。”蘇妃察不可微地鬆了口氣。
嘉和公主躺在床上,用絲帕敷面。
死活不肯讓順慶帝看她的臉,順慶帝有些生氣,親自扯掉她臉上的絲帕,狠狠地吃了一驚,只見她臉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紅點,甚是嚇人,蘇妃也驚得跌倒在地,顫聲道:“快,快去請太醫!”
來的是李太醫。
說嘉和公主得的是風疹。
不宜見風,需臥床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