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村外有條小河,村子依河而建,稀落的幾戶人家周圍都是大片的農田,田裡種著莊家,在村子的東邊有片柳林,現在已是秋天,柳葉開始泛黃。
未到晌午,村子裡的大部分人都在田中幹活,李覓蹤過來的時候,一陣狗叫聲在村子裡此起彼伏,顯示著對他這個陌生人到來的敵意。
李覓蹤找到一位在門口縫補衣服的老婆婆,問明瞭曹應舉的家門,徑直走了過去,村子裡的狗叫聲減弱了些,可是還是有幾條狗依舊不放棄地在叫著。
到了曹應舉的門外,李覓蹤看到他家的房門上少有地貼著春聯,畢竟是文人,在這方面比其他做農活的農夫要在意得多,李覓蹤一邊敲門,一邊心中擔憂曹應舉的安危,若是他也被人害死,那麼玉牌的下落也就無從查起了。
給李覓蹤開門的是一名老婦人,是曹應舉的夫人,她聽說李覓蹤在找曹應舉,指了指裡屋,並沒有流露出什麼異樣,李覓蹤放下心來,看來曹應舉沒有出事。
曹應舉正在房中練字,他在村裡也有些田地,全都租給鄰居們去種,自己只是在豐收時收一半的糧食為租金,他見到李覓蹤過來,臉上露出懷疑和警惕的神色:“你是誰?”
李覓蹤報出自己刑部的身份。
曹應舉聞言丟掉手中的毛筆說道:“當鋪失火時,我在村子裡,村中很多人都知道,那火和我沒有關係。”
李覓蹤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今天過來不是問失火的事,而是想知道玉牌的事,那玉牌……”
曹應舉說道:“玉牌也的確是丟了,此事說來十分奇怪,因為玉牌是我親手收起來的,外人一般很難發現玉牌放在那裡,玉牌丟失之後,我和夥計們核對了賬目,除了玉牌以外,其他的東西一樣沒丟。”
李覓蹤仔細觀察曹應舉的神色,希望能夠看出他有沒有在撒謊,可是他看不出來,他問道:“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玉牌存放的位置?”
曹應舉想了想:“除了我以外,兩名夥計都不知道,可是東家有時會盤點一下當鋪裡的東西,所以他應該也知道,對了,是他告訴你我在這裡的吧,難道他在懷疑是我偷了玉牌?”東家自然指的是江廷威了。
李覓蹤搖了搖頭:“他沒有懷疑,對了,為何當鋪失火後,你不去其他當鋪,反而回了家?”
曹應舉盯著李覓蹤看了一會,他冷笑道:“看來東家還是在懷疑我,走,我去跟他當面對質,我們讀書人從小學習孔孟之道,怎會做出監守自盜這種事?何況我要偷,當鋪裡比玉牌值錢的東西更多,何必去偷那個玉牌?又何必在客人來贖當的時候去偷?東家懷疑我的清白,竟讓刑部的人來我家查探,嘿,此事若不找他說個明白,陡然汙了我的名節!”
李覓蹤看曹應舉的樣子也不似作偽,他訝然道:“這兩日你定然都沒有出門了。”
曹應舉說道:“不錯,沒有事情我出門幹什麼,對了,你為何這麼問?”
李覓蹤說道:“難道你不知道你的東家江廷威已經死了麼?”
曹應舉的臉色驀地變得沒有一點血色,他失聲道:“東家死了?怎麼死的?這,這,怪不得你來找我,你們是否在懷疑是我害的他?”
李覓蹤做出一個雙掌在身前下壓的安慰性動作:“你冷靜一下,我沒有懷疑你,你東家本事高強,人稱八臂仙猿,以你弱不禁風的身子又怎能害了他?我只想知道玉牌的事,我懷疑就是這塊玉牌給他招來了殺身之禍。”
曹應舉慢慢走到書椅旁,頹然坐了下去,他喃喃自語了幾句李覓蹤也聽不清的話,李覓蹤問道:“你說什麼?”
曹應舉抬起頭來,似乎下定了決心,他露出堅定的神色,對李覓蹤說道:“我想我知道玉牌在哪裡了,不過不是我偷的,東家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我能猜得出來。”
李覓蹤心中暗喜,但表面上卻看不出來,他說道:“玉牌在什麼地方?”
曹應舉說道:“在這位書生前來贖當之前,我小舅子,也就是我夫人的兄弟,他經常到當鋪去找我,那日我見玉牌不見了,立刻想到了他,只是……只是此事說出來也不好聽,唉,是我害了東家。”
李覓蹤問道:“那麼此刻玉牌還在你小舅子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