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人也嫁了孩子也生了,方芳都一直都是混沌的,大概自己都沒有想清楚,當初是思到什麼東西,才會答應母親這般要求。
談不上後悔,談不上失落,原本自己的人生就很平靜,嫁人生子,人之常情,嫁給誰都是一樣的。
就連母親也是一樣的,哪怕她在那個小鎮受人恭維,回到家中,也不過是個管飯婆。
這話不是她說的,是她當初還沒過世的爹說的。
當年爹還在的時候,娘在家中並不是娘,她當牛做馬,服侍好了家裡的每一個人,而她自己得到了什麼?她得到父親漫不經心的一個眼神,就算做的再好,在用功,在爹的心裡也不過如此。
所以從小到大,娘告訴她的便是,女人都是要嫁人的,男人是天,所以,一個女人得要生個兒子傍身才行。
那個時候,母親還洋洋自得的說:“就像你娘我,為家裡生了兩個兒子,如今,你奶奶,你爹對我就好些了,你以後也要記得,只要能生,不要怕苦,掙錢養家是男人的事,可繁衍子嗣是咱們女人的事,你這肚子若是不爭氣,那就是一輩子的苦難。”
方芳謹記了這句話,她便像母親一樣,視丈夫為天,以生兒子作為終身的目的。
所以,娘看好範火雲,對他讚不絕口,再加上家裡虧欠他甚多……
方芳覺得,便是嫁給他,也沒什麼所謂,總歸是要嫁人的,與其嫁給那些家底差的,倒不如嫁給一個看起來就不錯的。
他好歹是京中戶籍,天子腳下有老宅,即便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也算不上差了。
想到這些,在加上母親循循善誘,方芳嫁了。
她應是不後悔的,正如母親所說,這世上的男子脾氣都一樣,火爆又極好面子,爹是如此,她的丈夫是如此,做女人的就該學會忍耐退讓,人麼,一口氣憋在心裡,難免不舒服,你等他發洩出來便就是了,何必在那當口一頭撞上去,非叫大家鬧得心裡都不痛快呢?
於是,她便學會了忍受,在他脾氣極差的時候,能勸則勸,能忍則忍,能退則退,她深知自己沒有反抗的本事,也從未生過叛逆的心思,她不敢背逆丈夫,也怕做那被休的下堂婦。
方芳閉了眼,心口鈍鈍的痛,她用手摁在心口,轉了身將兒抱住,放才有一時的心安。
……
一大早,雞鳴聲就吵醒了容儀,她費力的睜開眼,不解的往外看了一眼,郎君早就起身出去辦事了,被窩裡暖融融的,她只起了個身,又忙躺回去,將被子裹得嚴實。
玉衡恰好進來換香,見床榻之上動了動,輕喊了一聲,便見自家夫人探出頭來,悶聲悶氣的說:“這院子裡,哪兒來的雞呀?”
玉衡這才反應過來,拍了下腦袋,說:“奴婢糊塗,自己聽久了不覺得吵鬧,忘了夫人還在睡,那雞是三姑娘帶回來的,說是會下蛋,她想看小雞是怎麼孵出來的。”
容儀深吸了口氣,險些沒說不好聽的話。
“哪有在院子裡養雞的?她若想養就帶到後院去,這般吵鬧,大清早的擾的人都睡不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