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湄能下床走動的那一天,姜舜驍帶著一支精銳的軍隊回了京城。
他回來的十分突然,此前,容儀一點訊息都不知道。
所以當時,容儀去了醫館,見到阿湄。
經此變故,這個孩子變得十分膽小怯懦,但這些日子,她早已與這位貴夫人變得熟悉了,當時,她也能羞澀的對著容儀笑一笑。
她比凌兒還要小半年,容儀是當真很疼惜她,她來的時間不多,但每回來,都會吩咐府裡的廚娘,做些她現在能吃,且好吃的東西帶給她。
如此一來,這個孩子與她也親近了些,阿湄自小沒有女性長輩在身邊照顧,缺失了母愛,她對這位好朋友的母親是十分依賴的,在她的眼裡,高低貴賤沒有那麼分明,她也還沒大到能看清人生百態的時候。
對於她的親近,容儀只覺得心酸,這樣小的孩子,若是有母親帶著,定是會疼惜她,照顧好她,若是她的親生母親還在,看她遭了這麼大的罪,不知會心疼成什麼模樣。
今日容儀過來,是因為醫館的人說,小阿湄發熱,一直在說胡話。
白婆婆本是不想讓夫人去的,外頭冰天雪地的,雖說他們是坐馬車去,坐馬車回,可到底要在外面跑一圈,也累的慌,但她拗不過夫人,想了想,又叫廚房將剛做的肉粥帶上,隨著夫人一同去了。
容儀去的時候,小阿湄臉蛋兒紅嘟嘟的,是不正常的紅暈,她一見姨姨就忙捂住口鼻,比她反應更大的是白婆婆,讓夫人帶好了面罩,小心的說:“您莫怪老奴多言,小姑娘到底是病著了,您懷著身子跑完醫館一趟這本就不妥,可得注意些自己的身體,莫被染上了風寒,老奴知道,您心疼她,可也得替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多多考慮呀。”
容儀當然不會怪白婆婆多嘴,她帶好了面罩,走到那孩子面前,溫聲細語的說:“可是不認得姨了?怎還要捂住臉?不叫姨看嗎?”
阿湄眼睛水汪汪的,她小聲的說:“我生病了,不能傳染給姨,您還是離我遠些。”
容儀暗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坐了下來,說道:“你這樣懂事聽話,真是可心,今日都吃了些什麼?身上還痛不痛?”
阿湄乖乖回話:“早上是平奶奶做的肉包子,我吃了三個呢!可惜今天不大舒服,沒多一會兒就都吐出來了,平爺爺給我開的藥我也喝不下去,我沒有不乖!我想好好喝藥,想早一點治好自己,是我不中用……”
這個孩子老老實實的交代這一天,交代著,交代著,她就低下頭去,好像不敢看容儀的眼睛了。
容儀輕嘆了一聲,說:“誰會說阿湄不乖呢?阿湄是身體不舒服這才吐了,喝了太多藥會反胃,這些姨都知道,阿湄不必自責。”
阿湄眼裡含著淚,她癟了癟嘴,說:“今天爺爺來看我,他說我不聽話,說我每天喝的藥都挺貴的,可我還不能好好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容儀啞然,隨後說:“爺爺那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不是看藥錢貴,他是怕你不好好喝藥,身子總是不好,更多的是心疼你呀,再說了,你現下吃的藥都有人出錢,你不必有負擔。”
阿湄看著那雙溫柔的雙眼,她好像鑽到她的懷裡,看著她讓她抱抱,可是,凌兒說姨有小妹妹了,她不能……
即便是沒有,她也不能……
容儀讓白婆婆把飯盒拿了過來,笑說:“記得上回你說最愛喝鹹粥,今日姨又給你帶了一些,總歸吃點在肚子裡,興許就吃下了呢。”
阿湄眼睛一亮,歡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