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與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你不苦,不累,至少在你身後的,是你可以信賴的人,這世間的女人,沒有幾個所求皆所得,或許人生並不盡如人意,但只要有那麼一樣東西被我們抓在手裡了,又何懼未來的風雨?”
“往後,這個王府是你們的,你若不盡快成長起來,能夠獨當一面,光靠你大嫂一個人是很吃力的,他們兄弟二人情深義厚,你們妯娌之間也不能落下太多,你不能總躲在背後,你得站出來,得讓你大嫂覺得,你也足以依賴,比之你大嫂,你的起點不知高出多少,如今卻要龜縮不出?那才真是叫人覺得可笑至極。”
如意臉紅了紅,她明白婆母讓她獨自留下來的意思了,她從未被放棄,也從未被看輕,一直以來,庸人自擾的是自己,大路那麼多,總有一條是自己適合走的,怎麼能在還沒有開始走,就已經學會退縮了?
“您……”她遲疑著,心裡有話,卻說不出口。
孟思敏輕嘆了一聲,說道:“從前,我是你的姨母,不管你做什麼,在我看來都是對的,可現在我是你的婆母,對你的期許,總還是要再高一些,別讓我失望,也別等幾十年以後,再回想起這段日子,自己失望,後悔。”
如意茅塞頓開,先前多少委屈憋悶,不能言說的事情,在這一刻,在婆母細心的開導下,那些子心結竟都慢慢的解開了,曾經她以為自己不能釋懷的,好像慢慢釋懷了,或許還需要一些時間讓它消化。
“兒媳謹記婆母教誨!定不復婆母所望。”
……
如果說,孟思敏的悲劇,是年輕時,太過感情用事,太過一意孤行的自己造成的,那麼,如意早些年的悲劇,何嘗不是因為她自私自我,霸道蠻橫造成的呢?
在意識到身邊人的苦難或多或少都是因為自己的緣由的那一刻,孟思敏突然覺得惶恐,疲倦。
二媳婦兒一見著自己,就像丟了魂一樣,只知垂頭聽訓,她如何不明白,是自己平日對她不夠溫和,亦或是說,是曾經的自己,給她留下了陰影。
當初,容儀也是如此,只是她從那個怪圈子裡走出來了,沒有一心封閉自己。
對於走不出來的人,如何忍心去苛責呢?
她只有自己說開了,才能讓人安心。
說起來,這輩子,她自己倒是沒吃什麼婆婆的苦,可卻讓兩個兒媳對她這個婆婆感到惶恐難安。
有那麼一刻,她突然自私的想到,幸虧當初自己生的不是個女兒,若生了女兒,將來嫁到婆家去,還要擔心她在婆家會不會被受欺負,受些嫌棄,無處伸張。
這樣想來,讓她如何還能對嫁到自家來的兒媳多有苛責?
……
如意的轉變,日漸明顯,其中感觸最深的是姜舜軼。
她向來貼心,尤其是在對自己的事上,事無鉅細,從一早起身,她貼心的為自己更衣,淨帕洗漱,又不假於人手的為自己梳髮。
今日早晨用過飯後,還多說了一句:“你性子耿直,說話也從不藏著掖著,但是在朝堂上,與人打交道還是要再三小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