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靜了很久,似乎聽到了一聲輕笑。
容儀頗有些不解,抬頭看著長公主,她確實笑了,笑意輕鬆,不帶絲毫沉重,她看了過來,勾了勾唇角,說道:“就這麼點事,把你們為難成這樣?”
如意一怔,容儀則低下頭去,悄悄鬆了口氣。
孟思敏說:“誰家還不遇到點事,家裡的事情自己能解決便不算事,方才你們那樣凝重,嚇得我以為又出了什麼大事。”
如意想不到會是這種反應,當下有些懵,下意識的問:“您……您不罵我?”
聞言,孟思敏挑了挑眉,有些不悅:“我平日裡是做了什麼,讓你覺得我這般暴躁可惡?”
如意忙擺手,表示自己絕無這種想法,容儀上前一步,拉住她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手,笑著說道:“你這真像學生見了夫子。”
說罷,大家的臉色都有緩和。
孟思敏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裡,只問了容儀兩句:“這件事是如何處理的?可有後患?”
容儀正了正色,說:“是事端,若是沒辦法徹底根除,必然會有後患,但我也留有後手,想來是安然了。”
孟思敏:“你怎想的要去孃家搬救兵,王府這麼多人,怎好勞煩你父親。”
容儀笑了說道:“我要是不麻煩爹,爹才會覺得左右難安,做女兒的,偶爾找父親幫幫忙也屬正常吧……其實,我是覺得,爹爹和王府平日走動不多,由他出面最好,畢竟是弟妹的父親,要是王府的人去,面上也不好看。”
如意感激的看著她,原來大嫂還想到了這一層。
如今,大嫂正經的母家是長家,倒不是說傅家便不算正經母家了,只是說起來,算起來,一提起安寧王府那世子妃,首先想到的是那長家,後再一拐,才是傅家。
不管陸家名望再否,那面上的事都不能鬧得太難看了,傅家比之任何一家都要軟和一些,且傅老闆對大嫂的關心疼愛,想來也是要將此事牢牢地捂住,不會透出一絲風聲去。
這才是大嫂會請傅老闆的原因。
孟思敏想了想,輕“嘖”了一聲,才說:“哪有那麼多想的,辦事情一勞永逸的最好,若是再留一點爛攤子,無窮無盡的麻煩便在後面。”
如意立馬低下頭去,這一回,孟思敏倒是直話直說了。
“你爹孃是什麼脾氣?是什麼心性,不需我說,你是最清楚的,莫嫌婆母說話難聽,你們現在還年輕,做事還懂留餘地,等以後你們就會明白,有些時候給別人留了三分餘地,對自己來說是殘忍。”
末了,她補充了一句“哪怕是曾疼愛過你的,那一塊腐肉不剜,傷口只會腐蝕的更快,疼痛會更深。”
如意眼神暗淡,她不是真的能將過去放下,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家一步一步走向滅亡。
自從出事以後,她便一直抱著能過一天是一天的心思,只要不是惹下了破天大禍,能解決的解決了就是,在嚴加看管,防止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這種鈍痛的感覺一直讓她倍受煎熬,她知道,樹根一旦爛了,澆多少藥都不管用了……
“我記住了。”
到底是二房媳婦家裡的事,提了這麼一句,礙著大房兒媳在,孟思敏沒多說。
女人心思敏感,她何嘗不明白,家裡兩個媳婦兒,總是要比上一比,總有一方好過一方,大房優勢不勝列舉,各方面都是翹楚,二房怎會沒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