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妻子,找尋了多少辦法,巫醫想了多少對策,都無法讓他減輕症狀,完全康復。
對於她來說,丈夫的性命比什麼都重要,所以在聽到青石或有法子的時候,心裡不知有多高興。
表情一時興奮,一時委婉,說:“那就麻煩長老了,長老也是不易,你那小兒究竟是何緣故?這麼多年都不見好,可憐天下父母心,青石長老受罪了。”
因為自己也有個病重的兒子,所以對青石她也格外能感同身受,做父母的最怕就是孩子身子不利。
世上有幾人能承受住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想一想都痛徹心扉。
青石暗歎一聲:“是他娘身子不好,打孃胎帶下來的病,這些年為他花費了不少心思,我倒還好,只是孩子受了罪,他還那麼小,未來有那麼長的路要走,身上積病,我唯恐養不大他……”
他此話一語雙關,可在為人父母的兒女,聽到的只有父親對病重孩子的擔心和無奈。
繞是和他不對付的青焰,也不會在此刻嘲笑他。
阿木莎冷眼看著他們,心底冷哼了一聲。
從方才母親出來,一直到現在,沒有看自己一眼,與自己說一句話,這是當著二位長老的面打她的臉啊!
一切都交代清楚以後,安相潔客氣的送人,阿木莎站在一邊沒動,她只是瞟了一眼,聲音冷淡,說:“你阿父需要靜養,這裡沒你什麼事了,回去吧。”
此時,青石和青焰二位長老並沒有走掉,阿木莎也不好在這二人面前鬧出什麼難堪來,點了點頭,同他們一道出去。
安相潔回到屋中,看著喘氣艱難的丈夫,一滴眼淚從眼眶滑落。
從前,她是個說一不二,堅強剛毅的女人,可自從丈夫病後她才發現,自己所有的底氣都源自於這個男人,當他便的弱勢,自己也就跟著弱勢。
看她滿含熱淚,阿舍裡微微一笑,說:“生老病死,皆是常態,莫要為我傷心,你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兩個孩子都要你看顧,尤其是阿木莎,這個孩子我們教的太晚,懂事太晚,她還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壓根不知自己究竟是什麼處境……”
白虎鎮的人看來,南蠻成立了自己的小王朝,這件事情雖然隱秘,但在自己的部族卻辦得風生水起。
不知情的人當真以為,南蠻這些年,一步一步都是走的上坡路,可身為南蠻的部長,身為一個父親,阿舍裡十分清楚,這些年的南蠻,早就不如以往了。
自從安木童身體急轉直下,自己也緊跟著犯了急症,只能緩解,無法根治的時候,整個家就像是陷入了一個怪圈,怎麼都看不到盡頭,如何努力都不能更上一步。
唯一安好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女兒,可妻子依附自己多年,並未有自己的勢力,她也承擔不起南蠻大任,女兒的性子暴虐無度,早些年對於她的作為,只當她小,鬧鬧孩子脾氣,可等她大了以後,才驚覺出早就過了該管教的時候,如今反應過來,也為時已晚……
病了的這些年,他才慢慢品味出,自家已經到了氣數將近的時候,他不願承認,也不願低頭,可是自己的身體,南蠻的現狀,還有眾長老隱隱約約的不滿,無一不再提醒他,他該認命。
人走到這一步,也是能想開的,死了就一了百了,生前生後事皆與他無關,可他還有孩子,有陪伴多年的妻子,即便是他想撒手不管,也無法心安理得。
這些年他病了的訊息一直被封鎖著,不敢叫人知曉,實在是早年間得罪的人太多,怕有人趁他虛弱之際來殘害南蠻。
安相潔別過眼,眼裡的痛苦和掙扎一覽無遺。
“阿木莎她……我怕掌控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