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功夫,天色已經亮堂了一點兒,但仍舊渾濁。此處的空氣更惡劣,容儀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也不知是這氣氛弄的,還是這裡的氣候太差。
老婦站了出來,看著他們,眼裡的恨意無法掩蓋:“我替天行道,要殺了這世間罪孽,我有錯嗎?現在被你們抓住了,是我做事不仔細,要殺要刮請便!但這一切都是我老婆子要做的,與他無關。”
一聽這話,老頭子轉過來了扯著她的手,渾身發抖。
而她說到前半句的時候,姜舜驍和容儀就已經知道她為何會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事了。
容儀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說:“世間罪孽猶不可恕,可又何以見得,你要誅殺我們就是在替天行道呢。”
老婦指著她,上下打量著她的衣裳,說:“就憑你穿著的這身衣裳!就憑你是無惡不作的蠱人!蠱人無恥兇殘,罪該萬死!”
阿滿摸著刀的手放了下來,慢慢的走到容儀身邊,看著那對老夫妻,暗暗鬆了口氣。
姜舜驍:“就因為我們穿了這身衣裳,你們就能認定我們是蠱人,可我記得,蠱人說話的口音自成一派,你們該不會聽不出吧?”
“蠱人狡猾,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的障眼法?世間萬物皆可學得,僅憑說話的口音,你告訴我,正常人誰會穿上蠱人的衣裳招搖過市,他們就是罪孽,罪惡的化身!你們穿著他們的衣裳,還能說自己是好人?”
她說話的時候渾身發抖,是氣的很了。
阿滿說:“老人家如此氣憤填膺,想要為世間除掉禍根,可也要弄清楚,我們是不是那禍根,你也看到了,我們帶了多少人來,若我們是蠱人,就憑你剛才的作為,你們二人早已是刀下亡魂,這間歸來客棧也早就付諸一炬,不復存在了。”
兩人一愣,此話不假,那蠱人生性殘暴,睚眥必報,若是他們知道他們夫妻二人暗戳戳的再給他們下毒,又怎會善了,等他們說這麼多?
看她們猶豫,阿滿又說:“少爺和夫人到此處來,為行事方便才換了這身衣裳,你也不想想,我們是蠱人的話,又怎會到這兒來借宿?前面不遠就是南蠻領地,我們何不回家去?左不過費兩個時辰的功夫罷了。”
她在說前面那段話的時候,二人就有所動搖了,在她說起後面,細細一想,也確實有道理。
“那你們是何人?”
“抱歉,我們出來是有要事在身,不方便透露身份,希望你能明白,我們到這兒來是為了保護你們,保護白虎鎮。”
話到此處,夫妻二人面露尷尬,姜舜驍吐了口氣,拉著容儀轉身預備往回走。
容儀微頓,看著那老婦笑了笑,說:“現在,誤會解開了,你手裡的藥包可要攥緊,別不小心掉進水缸裡,一會兒我們和下面的人都要靠著水缸洗漱,吃飯呢。”
話說完,那老婦才反應過來,忙將藥包塞進衣襟,想要解釋什麼,那兩人已經走了,只餘下阿滿與她們對視。
主子都走了,阿滿自然不會為難她們,打了個哈欠,說:“這一路奔波,實在困的厲害,一早唱了這麼一出大戲,還得回去補個覺,我也回去了。”說罷,亦轉身回去。
老夫妻二人呆愣許久,看向對方不言。
……
走上樓後容儀才忙鬆開了他的手,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門。
姜舜驍也打了個哈欠,今兒早上這麼驚心動魄的來了一出,他仍覺得頭昏腦脹沒睡好。
“你方才起的太猛了,肯定不舒服,再睡會兒吧,反正現在天還早,我們也不著急出去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