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過了飯,大家都散了以後,容儀和長樂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了會兒。
又讓身邊的人去傳話,告訴父親,今晚估計是不回王府了,要回孃家去看看,順便拜託父親一會兒帶著三個孩子一起回府去。
不過一會兒就有小廝來說,安寧王已經帶著她的孩兒回去了。
這下也沒什麼憂心的了,容儀一路帶著笑,上了長樂的馬車。
這些日子心情沉重,但今兒聽著別人嘴裡,滿口誇著自己的酒樓就覺得萬分高興,雖然有些時候當真感覺是一地雞毛,做什麼都不行,但兩眼一摸黑走了很遠很遠的時候,總能看見曙光,這種感覺真好。
她也不是一事不成,也是能做出點兒成就,讓大家都高興的。
她心裡是高興,可長樂這一路就沒怎麼笑過,尤其是上了馬車往回去的時候。
在飯桌上長樂情緒就不太高,怕別人看出不對勁,強顏歡笑了一陣,但心情低落,如何都轉變不過來的。
回去的路上,只說了說大夫人是因為容儀這些日子的事情急病了,其他的就沒再說了,看出她心不在焉,容儀也沒再多問。
快要到的時候,長樂突然拉住她,神色緊張,說道:“一會兒進去的時候,我怕是免不了的要挨一頓臭罵,你幫我擋一擋吧,今日有你陪著,想必他們也不會狠罵我。”
容儀還沒想過來:“你做了什麼?為何要罵你呢?”
長樂神色尷尬,輕咳了一聲:“就是方才宴會上的事兒,怕是已經有嘴快的將事情傳回來了,我今日免不了的要挨一頓訓。”
容儀本想說,這也不是她的錯,又不是她嘻嘻鬧鬧同那兩人一道走的,明眼人也看得出來,她已經很避嫌了,可這種情況避也避不掉,她一女子,眾目睽睽之下,她還能怎麼做,落荒而逃?豈不是落人口實?
可今日情況確實不一樣,若只是秦瀹和別的男子也就罷了,偏偏是那常山王……
容儀拍了拍她的手,說:“你也不要太害怕,三嬸嬸和三叔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是什麼性格,他們很清楚,那常山王非要同你們走在一起?你又能有什麼辦法?”
“話是這麼說,可是你也知道,我如今的年紀放在家中養著,是父母疼愛,也該要議親了,他們是遵從我的意願,讓我尋自己喜歡的,才沒這麼著急,可若真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只怕是我想自由都不能自由了……”
當初長青出嫁的時候,萬般不得已,為了新朝和舊臣關係更親厚一些,她沒有選擇的嫁給了安親王,且不說如今的日子過得如何,只單單說她的意願,當初就並非是心甘情願。而容儀更是生米煮成了熟飯,無可奈何了,認祖歸宗之前,她已成了別家的人,給別人生了孩子,連回頭路都沒得走,成了這樁婚事,也不能算是如了她個人意願從開始到結束的。
如今長樂也長大了,她是自由的,爛漫的,家裡的人都希望她能自己選擇,不要像她的兩個姐姐一樣,逼到頭上了,沒有辦法做了決定。
可若真有一天,這樣的情況也發生在了她的身上,讓她不得已做了選擇,走了和她姐姐一樣的路,那就真的…人生失意啊。
不管下馬車的那一瞬間,心裡有多怕,進府門的那一刻,都已經打了好幾遍的退堂鼓,可家門終究是要進的,暴風雨也終究還是要來的。
一如她所料,三爺和三夫人早就聽說了這件事情,在家裡急得跳腳,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兩人面色已經平靜,穩穩地坐在一旁。
上頭的兩位老祖宗也神色如常,等到長樂帶著容儀回來的時候,見了容儀,三爺和三夫人笑了笑,只是笑意冷淡。
絕對不是他們不待見許久沒回來的容儀,而是他們心裡太清楚自己的女兒打的是什麼鬼主意,以為今天請了尊佛回來供著,他們就不會拿她怎麼樣了,哼,真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