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益民沉默了許久,見她連蠱女這件事都能清楚,心便安穩了,看來,在此之前,她已經做了不少功課了,這些事情,她能知道的,能瞭解到的,都已經有了面目,這樣就夠了……
公媳二人談話談了許久,至於談話的內容卻無人知道。
這夜,姜益民走的時候,眼眶還是紅的,他深看了眼坐在一旁垂首不語的小兒,心裡更覺悲痛萬分。
如今,所有的誤會都解開了,可是,容儀依舊沒有告訴他長公主的去向,既然答應了長公主的事,容儀也不能因為今日的變故就出爾反爾。
就在方才,公爹對她說:“阿軼這個臭小子,怪我沒有善待他的母親,他說的沒錯,這些年,因為我的放縱,讓你們的婆母受了許多委屈,今日,她離我而去,也是我的錯,如今好啊,你是個真心疼她的,雖將事情瞞了我,可看你願意為她盡心的樣子,我這心裡竟還有說不出來的欣慰,方才我的話說重了,你是一個好媳婦兒,考慮事情圓滿周到,你婆母的事我應當謝謝你,這個時候,她走了也好,我也怕這京中不知哪日就著了火,遠離這是非之地,對她而言是件好事……”
姜益民未必猜不出容儀知道長公主的下落,可他選擇不追問。
誠如容儀那時所說,不管這一切是不是做的一場戲,可傷害都是真實的給了,那些痛楚,長公主也都親自受著,對他們來說,這不過是一場戲,當不得真,待到收網的時候,一切只看結果,到那時,自會真相大白,可在這場戲中,扮演丑角毫不知情的人,她心中的傷痛,無人可說。
過年的時候,長公主去到皇宮,太后親自做了保,回來的時候容儀就察覺長公主只怕是不想再繼續過下去了。
女人一旦有了和離的心思,一旦在為這件事做準備的時候,男人就是跪下來磕頭認罪,也是於事無補。
或許讓長公主出去遊玩,並不是一個好主意,可在這種時候,也只有分分她的心,讓她的心沒那麼沉重,沒那麼痛,事情才轉圜的餘地。
回到主亭,容儀看著垂頭喪氣的阿軼,忍不住嘆了一聲,走過去說:“你也不用過於自責,這些話說就說了吧,雖然不算恭敬,可也都是公道話。”
姜舜軼抬起頭來,看著嫂嫂說:“我爹方才是不是給你臉色看了?他可有罵你,罰你?”
容儀笑著搖搖頭:“沒有,都沒有,不僅沒有罵我,罰我,公爹還說,這些事我做的對,他不會因此就惱怒的,其實方才,也是因著事情瞭解的不全面,公爹才會動怒,和他說清楚就好了。”
姜舜軼卻不信,方才,父親還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怎麼轉眼態度就變了?
“那你們都說了什麼?是我娘有什麼訊息嗎?”
容儀不厭其煩,將方才的話又細緻的說給了姜舜軼聽,說完以後,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繃不住了。
這個時候,如意才說:“你看你,非要問,都這麼晚了,咱們都打擾嫂嫂休息了,幾個侄兒還在等著嫂嫂呢,你呀,有什麼事閒的時候不能問啊。”
臺階搭好了,姜舜軼微咽,起身同容儀告辭,如意同他一起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來看了嫂嫂一眼,衝她微微一笑,便頭也不回的往回走了。
容儀目送他們夫妻離開,今天晚上的事,著實不是什麼好事,但此刻,她的嘴角都滿是笑意。
真好,這一對夫妻,過成了真正夫妻該有的樣子,相互疼愛,相互照顧。
家和萬事興就是這麼來的,一家子和和睦睦,這個家族才能百盛不衰。
等回到後院,嘉韞看到了母親眼角的淚意,去給她端了熱水來,貼心的給母親捏捏肩膀。
嘉韞說:“我們都聽說了,今天,祖父他來找您的麻煩了是嗎?”
容儀:“不是找麻煩,祖父是有許多事不清楚,所以才要來找我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