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康未帶一人,隻身等在府外,身上只穿了大氅,連個帷帽都沒有帶,此刻未會下雪,他也一身乾淨。
只是他那張臉實在是沉得可以,尤其是他親眼看到謝侯世子從何家出來的那一瞬間,他的拳頭都無聲地捏緊了,像是下一刻就要衝上前去,狠狠的打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
謝昀自然也看到他了,兩人雖是同朝為官,但是彼此並不相熟,謝昀多少也知道一點何家與崔家的糾葛,但此事與他無關,他也不會攪和在這裡頭,於是,隔空頷首,算是打了招呼,隨即轉身離開。
這時,崔世康卻突然走上前來,擋住了他的去路,在他不解的眼神下,他俯身一拱手,言著道:“聽說是世子救了瑗娘,世子之恩,崔某永世難忘。”
謝昀只將他看著,同是男人,他是聽說過崔世康這個人做過的事的,心中的這個人是萬般的瞧不上,也沒準備給他什麼好臉色看,只淡淡道:“我幫的是何家的姑娘,便是要謝,也該是何家來謝,崔大人此舉到是叫本世子看不明白了。”
聞言,崔世康面色一僵,他抬起頭來,目光不太溫和的看著他,看了許久,才說:“世子不聞外事,許是不知,這何家的姑娘,原是我的妻子。”
謝昀身材高大,面色沉穩,而在他面前的崔世康,卻顯得幾分憔悴,人與人是不能做比較的,這一比較,就要分出個高低上下來。
這崔世康往謝昀面前一站,當真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謝昀微微一笑,說出來的話卻是冰冷無疑,他說:“原是你的妻子,現下不是了,崔大人是這個意思吧?”
崔世康呼吸一沉,面帶苦色,一言不發的盯著他看。
謝昀並未與他多說的打算,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輕蔑的很。
而此時,崔世康突然說了句:“我卻是不明白這何家的姑娘何時與你有了瓜葛,謝世子不是最鍾愛世子妃嗎?如今對旁的女人也要插手了?”
這若是再早個兩年,崔世康敢在他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這一頓打是跑不了了,可現在他的心情已然變的平靜,不會為了這些事情暴跳如雷,他只是笑了一聲,極其蔑視的哼笑了一聲,但卻什麼都沒有說,此刻若是呈口舌之快說些什麼,怕是對何家的姑娘名譽上造成傷害。
有時候,不是非要說些什麼才能將人氣死,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是如此這般,也能氣的人七竅冒煙,無法平靜。
謝昀走後,崔世康晃了兩下,他怎麼不知,是從什麼時候,何之瑗與謝家的世子有了牽連,從前都是從未聽說過的。
本以為是有機會在挽回的,旁的是誰他都不怕,偏偏是謝昀,若當真是他,自己又如何能鬥得過呢?
而得知此事的秦黛瓏,她的震驚一點也不比崔世康小。
她早就知道,自己和謝昀一旦將事情說清楚,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也無權去管什麼,可卻如何都沒有想到,這一天竟會來得這樣快,快到還來不及做出反應。
傳話的下人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但這一次,秦黛瓏既沒有摔東西,也沒有跌碗,她只是靜靜地坐著,坐了許久之後才說:“他本就是個好人,他會做這些,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那何家的姑娘先前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哪個男人會不介意?許是我們多心了,根本就沒這回事。”
說罷,又自我開解道:“再說了,我如今與他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他若能得一份好姻緣,我也是替他開心的。”
會不會替他開心,也不是這個時候說了就能算的。
聽話的下人不敢多嘴一問,秦黛瓏也沒多說。
不過一會兒,就見秦夫人急匆匆地趕來,她也是聽到了這個訊息,怕自己的女兒一時想不開,所以才連忙到這兒來。
可卻見裡頭沒有絲毫動靜,一時躊躇,不知自己來對了沒有,又怕自己多心讓女兒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