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蕊說這個話沒有誇張,句句都是實話。
這男人和女人雖都是伺候人的,可有些時候又有不同,小乘跟在姜舜驍身邊這麼多年,他所有的見識能耐,也是好多人拍馬都趕不上的,一般的小子在他面前,給他的鞋都是不夠格的,他有一身好本事,又忠誠,又是跟在當紅將軍的身邊做事,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雖然無人去打聽過他現在究竟有多少私產,可想也想得到,像他這樣的男人是不會窮的,他做的是危險的事,拿命去拼,拿命掙錢,總不能低吧,且他為人又很低調,平日裡不會吹噓自己的本事和能耐,一個謙虛、低調又能耐的人,怎能讓人不心動。
說者無心,可聽者有意,這一番話說的玉衡也連連嘆氣,直言道:“我心裡清楚,與他相比我是配不上他的,我自己都不清楚,他究竟為何會看得上我。”
看她如此,昕蕊忙道:“你可不要誤會,我說這個話不是說你配不上他,你怎能配不上他呢……”
玉衡笑了笑,打斷了她,說:“不用安慰我的,我是被賣進府上來的,自己幾斤幾兩我是清楚的,雖說遇上了一個好主子,過得順心順意,不曾吃過太多苦楚,可終究都是有限的,若是一個尋常的人,或許我也能自信自己能配得上,可他,他可是爺面前的紅人啊,我配他終究是高攀了。”
男人不管做什麼,都是有機會為自己拼搏出一番天地來的。拼出來的是大是小,是香是臭,可總歸要比女人更多好條出路。
但女人不同,尤其是一個賣身為奴的女人,若是能遇上一個大發慈悲的主子,或許終有一天還能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嫁人生子,可若是沒那麼幸運呢?遇到了一個黑心腸的,將自己的一輩子都葬送了,也不是沒有的。
即便是能攢些銀兩,也都是有限的。
玉衡本身是跟了一個自強的主子,近朱者赤,她也練出了一番傲骨,輕易不願低頭,也不願將自己的位置擺放的太低。
與此同時,她又很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處在什麼位置,自己應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什麼東西可以肖想,什麼東西碰都不會碰。
所以,和小乘的這一段感情,她雖沒有說過,可她還是很自卑的,她自知自己是個什麼位置,自知自己與他在一塊兒是屬於高攀了,他若不選擇自己,還會有更好的,更適合的……
昕蕊頭腦一懵,覺得自己雖是無心之話,但還是說錯了,補救道:“你不要往這方面想嘛!我說這話,也不是想讓你這麼想的,這男女之間,身份懸殊,差距過大,也不算是個例……不,不對,哎呀,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告訴你,你一點都不差的,確實,他可以再去選擇別人,但他選擇了你,正是說明他心悅於你,說明了他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不會外力所幹擾的。”
“……”
“他若是個圖名圖利的人,只怕現在,你和他也不會有過多的來往吧?”
昕蕊嘆了口氣,神色痛苦,說:“你可千萬不要多想啊,我真的沒有一點點貶低你的意思,在我心裡,是他那小子眼光好,能得到你也是他的福氣。”
其實玉衡沒有太多的難過,有些東西本就是不爭的事實,不是避而不談就可以假裝不存在的。
可是見她對自己說的話如此懊惱,耐力解釋著,就覺得心裡很暖。
“我知道的,你對我當然沒有惡意,只是,自己心裡也清楚罷了,這本來這都是實話,沒什麼好避諱的,我與他既然走到了一處,也不會因為這些就分手的,我和他都不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就如你所說,他既與我表明心意,想來也不會欺負我的。”
看她神色坦蕩地說出這番話,昕蕊雖鬆了口氣,但這心依舊沒放下來,她只怕自己話沒表述好,讓她多了心,到時候就要有人來找自己麻煩了。
只抓住了她的手,鄭重說道:“相信我,你和他是……是夫人說的,叫勢均力敵,你在夫人身邊伺候,是夫人最寵愛的丫鬟將來有夫人給你做靠山呢,想來他對你得恭敬著,若是敢欺負你,夫人第一個不會饒了他。”
玉衡笑了笑,心裡像是灌了蜜一般,說:“是啊,連爺在夫人面前都不敢說句重話,他若是敢欺負我,我就告夫人去,夫人替我收拾他。”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就有人打了個重重的噴嚏,身上發涼。
與此同時,正在做好事的姜舜驍也鼻子一癢,看著身下美人迷亂的目光,忍不住說了句:“這個時候,不會是有人在唸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