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家裡都沒真正平靜下來過,一樁事接著一樁事,他親眼看著,阻止著,然後繼續看著最壞的結果發生,阻止是沒用的,就好像是上天要折磨她們一家,讓他們都無法安寧。
本來秦瀹還沒想這麼早就同她說這件事,他想說的,本是昨天那件事,可方才她一進來,看著她的模樣,秦瀹的頭就開始疼了。
這種感覺並不是自家的姑娘有了心愛之人,要被人帶走的感覺,而且憤怒和不甘,憤怒她做小伏低到這個地步,將自己如此作踐,不甘她曾經和現在,極致的反差。
秦家的姑娘,何時需要如此逢迎別人,生怕自己嫁不出了!?
秦瀹冷靜的看著她,說話也冷靜到無情:“並非突然,黛瓏,我是男人,我最瞭解男人,不管你們是怎麼開始的,既然決定在一起了,就不應當是這個樣子,你這邊一頭髮熱,奮不顧身地一頭撞上去,你可知等著你的會是什麼結果?如今你還未嫁給他,他待你就不冷不熱,等以後你們成婚了,還要和現在這樣過,你遲早會受不了。”
秦黛瓏被說的心裡越發慌了起來,她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我和他,都是說好了的,我們各取所需,只是為了一個名分,給孩子們完整的一個家而已。”
秦瀹直言:“最初我相信你們都是這樣想的,那現在呢?你還這樣想嗎?你對他,還只是取最初的所需嗎?”
秦黛瓏被問得一滯,呆呆的看著他。
秦瀹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步步緊逼,道:“若只是各取所需你又何必對他殷勤?敲定一個日子,雙方談攏,你便嫁過去,也不必費那麼多心力。”
秦黛瓏啞口無言,可她心裡清楚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她為自己辯解:“我與他相處,我們都是人,都有感情,即便為利而來,但也不可能全然沒有感情,我們的血又不是冷的。”
秦瀹失望的搖搖頭:“你怎麼到現在還拎不清呢?你們若為利,就半分感情都不要想,若為感情,自然有利可圖,可你們之間,從來都沒有感情基礎,你什麼都想要,兩頭都想好,哪有那麼便宜的事,黛瓏,你還要吃感情的虧嗎?”
最後一句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不偏不倚,直直的插進了她跳的疼痛的心臟當中。
“從前那個陳或從,一張嘴將你迷的忘了本,你已經錯了,如今你是又要重蹈覆轍是嗎?你非要對一個心裡沒有你的男人產生感情,你現在即便一廂情願,告訴自己什麼都不圖,可日子久了,你付出的多了,一點回響都聽不到時,你還能甘之如飴,絲毫不悔嗎?”
秦黛瓏梗著脖子,目光固執:“你怎麼就知道,我一點回響也聽不到,人心都是肉長的……”
“因為我是男人。”不等她說完,秦瀹打斷了她的話,繼而道:“不管愛上與否,但凡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了丁點興趣,都不會是像他這樣對你。你見過他曾經和阿遠母親相處嗎?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嗎?他對你不會有感情,他對你,永遠不會有對言世子妃十分之一,他心裡有人,必然放不下你。”
若是沒有感情,那還好說,可一段傾注了感情的利益姻緣,就是一個無底洞的陷阱,越陷越深,想回頭都看不清路。
一路迷失,一路丟失自我。
秦黛瓏被說的臉色白的難看,看著她這樣,秦瀹並不覺得心疼,只覺得她怎麼都不長記性呢?
在這上面,她吃的虧還少了嗎?
“這件事,你好好想清楚,如果你捨不得,這一次,我也不能看你繼續下去,不管以後你會不會恨我怨我,如今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秦黛瓏沉默,她知道,他說這話不是開玩笑,而她當真沒有底氣,讓他別管自己的事,曾經的錯誤就是一根利箭,將她牢牢地定在恥辱柱上,她無法正視過去,也無法重拾勇氣。
話是難聽了一些,可她不得不承認,哥哥這些話,都是對的,她確實又在走老路,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可悲,明知前面是堵牆,還非要撞上去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