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這是連晚飯都還沒用就走了,容儀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勾了勾唇角,一回長留,就恨不能將身上所有重物都取下來。
但還是稍微有些顧忌,只拆了幾隻釵環,脖子便鬆快一些了。
隨口問了句:“今日孩子們都玩了什麼?”
茯苓事無鉅細,說道:“上午皆在溫書,等到下午玩了會兒躲貓貓,玩累了就進屋了,暖爐烘出了幾位哥兒姐兒的睏意。又都睡了會兒,咱們的幾個哥兒姐兒看著都很開心,只有寧寧表姑娘,不知是哪裡招待不周,好幾次二小姐同她說話她都不理睬呢。”
聽聞此話,容儀一挑眉,隨後說道:“我瞧著寧寧那孩子的性格,不像是個不理睬人的,許是玩兒累了不願說話吧。”
茯苓忙點頭:“這倒是,奴婢瞧著幾位小主子玩得很是開心,也沒有鬧過什麼矛盾,想來咱們院裡的幾位小主子,品性、脾氣都是極好的,斷不會與她發生爭執,惹她不快。”
話正說著,那喝醉酒,換了衣裳的男人走了進來,看著妻子,姜舜驍直接過來躺在她腿上。
方才在外頭看完蹴鞠比賽就用過晚飯了,這麼折騰一天,即便是坐著看戲,也叫人怪累的,現下便是糕點端在面前,容儀都沒那心思去吃。
被他枕著腿,容儀無奈一笑,說道:“要是困了,就回床上去睡吧,你這樣躺著,我也累得慌。”
姜舜驍沒動,頭有些發暈,他說:“我今天同謝昀喝了些酒,他現下還睡著呢,我已叫人去收拾好了廂房,等他晚間醒來就在這兒住下,免得來回折騰。”
容儀“嗯”了一聲,只要安排妥帖了,不讓客人住的不舒爽就夠了。
隨後又“嗯”了一聲,聲調上揚,她低頭看著姜舜驍,手在他臉上摸了一下,果然有些燙,便說:“你們今兒下午是喝了多少啊?竟把他都喝醉了,你也喝成了這副模樣。”
姜舜驍很在意:“什麼模樣?”
容儀笑出了聲:“要不你自己去照照吧,我也形容不好。”
姜舜驍沒動,後只說:“那還是這樣躺著吧,躺著舒服。”
“你還沒告訴我呢,怎麼就喝成這樣了?”
姜舜驍沒隱瞞,直道:“還能為什麼?為他心裡想不透的事情發愁,都過去這麼久了,他今日告訴我,他還是放不下忘不掉,我也不知該如何勸說,畢竟人是沒了,不是跑了,若是跑了,不見了,總有一個人能找到,這人沒了,便是他再痛苦,再想念也等不回來了。”
容儀抿著唇,眉頭微鎖,只說:“他心裡也是苦的,畢竟,他和阿遠的母親是真心相愛,年少夫妻走到這一步,誰看了都覺得惋惜,紅顏薄命啊,真真是老天爺的殘酷。”
“可不是,我一想到他,就覺得自己萬分幸運,我若是他,就不會再娶,便是一個人帶著孩子也能讓他們好好長大。”
容儀蹙眉,呵止他的話:“不許胡說。”
“對,我是在胡說,你莫要理我。”
容儀:“……”
腦子裡靈光乍現,容儀突然想到,方才茯苓同自己說,今日那寧寧似乎是有什麼心事不得排解,一直都很沉默。
便問:“你們今日喝酒,可是尋了安靜的地方喝的?”
“當然。”
“那當時他與你說這些,在場的也就只有你和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