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邊兩個大人忙完以後,阿遠就帶著寧寧離開了,走之前,寧寧十分乖巧,過來拜別了舅舅和舅母。
她說話乖巧懂事,這樣的小姑娘是很討喜的,容儀親自送了他們出去,回來以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姜舜驍從後面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在她耳鬢廝磨,低沉的嗓音吐出句話來:“怎的了?”
容儀說:“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小小年紀這般懂事,她與她的母親全然不一樣。”
姜舜驍想了想,道:“確實不一樣,她的母親是正經的國公府的小姐,而她是生父不祥的小姑娘。”
容儀:“她與秦黛瓏小時候長得很像,我從她臉上,看不到半點陳或從的影子,她的性格與她的親生父母也全然不一樣,秦黛瓏自小就溫軟,但她也有身為千金小姐的傲氣,她的腰桿從來都挺得很直,那陳或從也絕不是個靦腆的性子,我從第一眼見到他時就察覺了,這個男人並不簡單。”
寒門弟子和富家千金的故事,從來都是戲本子裡常有的,也讓許多人追捧著去看,容儀很難不懷疑,當初秦黛瓏能對他一見鍾情,也是年少輕狂不懂事,戲本子看得太多了。
容儀第一次見陳或從的時候就知道,他絕不會是一個會為了情情愛愛而矇蔽雙眼的人,一個寒窗苦讀十餘年,考中的人才,他的這一生又怎麼會暗淡收場呢?
“他們相識的時候,秦家還未與你定親,當時我也以為,只要秦黛瓏願意,或許他們是能走下去的,秦國公與秦夫人很寵她,對她的請求無有不從的,但那個時候我也提醒過她,我提醒她,陳或從也許不是良配。”
“她不會聽你的。”姜舜驍說。
容儀沉了口氣,點點頭:“她確實不會聽我的,一個陷入了愛河的女人,我說這些話,無疑是在傷害她,傷害她的感情和他的真心,她就是太傻了,也太單純了,她從來只相信,陳或從對她的心,只是因為她這個人,與她姓什麼毫無相關。”
姜舜驍眉頭微沉:“你在自責嗎?”
容儀目光閃爍,嘴唇有些發乾,她說道:“我無法說清現在的感受,自責是有的,冷漠也是有的,最初的時候,我一度的怪自己,當初沒有阻攔,讓他們有了繼續發展下去的機會,可後來我又想,每個人的命都該是自己揹著的,她一出生就有了最好的一切,她本可以更好更順利的過完這一生,可她偏偏要去追求所謂的真愛,不惜傷害家族榮譽,我如何自責都無用,畢竟路是她選的。”
“……”
“但今天看著寧寧,我確實是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心情,這個孩子是在他父親的算計下懷上的,秦黛瓏為了她也吃了不少苦,她託生在了秦黛瓏的肚子裡,本該是個嬌兒,萬眾矚目地長大,可偏偏身世不詳,以至於她如今的處境尷尬,稚子何辜啊……她有一張和秦黛瓏相差無幾的臉,可她的性格卻像極了年幼時候的我。”
妻子心總是容易軟,會為他人之憂而憂,所以總是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姜舜驍說:“正如你所說,每個人的命都由自己揹著,她當初撞的頭破血流,也要選擇和那個人遠走高飛,如今,不管是好是壞,都怨不得旁人,寧寧還是個孩子,上一輩的事與她無關,她只要認你我,你我就只是她的舅舅和舅母,該心疼的,你已經心疼了,其他的事就不必想太多。”
容儀點點頭:“我知道是這麼個理,只是忍不住想發發牢騷。”
姜舜驍抱緊了她,說道:“對她,對寧寧,我自認對她們無愧,你也是一樣。”
容儀轉了過來,與他相擁,靠在他懷裡時,長長的嘆了口氣,而後沉悶一笑,說道:“實不相瞞,我當初也就是見你對我太好了,你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面上最是霸道,可你平日裡待我細緻、耐心,我也都是看到了的……”
“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