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正常人的一生,就應當是她前面說的那樣,人生的四個階段,皆能平平穩穩。
多麼可悲呀,還沒有要求大富大貴,那就已經算是一個人正常的一生了。
容儀說話時,眼裡柔軟的閃爍著,現在的她覺得,老天都是公平的。
“當然了,這些話也只是因為我如今過得好才這樣說的,若是我稀裡糊塗的過著,不曾遇到自己的救贖,見過世間美好,我就不會這樣說了。”
“你倒是說的直白,活得通透。”
容儀笑笑:“我總不見得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吧?又憑什麼不能享受甜味呢。”
這麼多年苦中求樂,已經很少有人能讓齊夫人有這番感慨了,容儀的觀念讓她有所衝擊,不是壞的,在這一刻,就好像滿目的向日葵,向日而生,不曾枯萎。
“我若能早些年遇見你就好了,你年紀雖小,可說出來的話一套一套,都讓人心情舒適,與你聊天,總讓人有不盡的希望。”
雖然她們什麼都沒有聊,更深奧的問題,更直白的困難,齊夫人沒說,她也沒問,在如此看來都不算了解對方的情況下,卻都讓對方感到滿足,也有些慰藉在心。
容儀自如的對她說:“希望從來都不是別人給的,若是想要希望,伯母,得自己給自己,那才是真的。”
齊夫人默了,她看容儀的眼神都有了變化。
這麼多年來,能與自己交心的人很少,就連孩子們,她都甚少說那些糟心事,可現在,一個只見過兩面的晚輩,竟能讓她聽進心裡去,哪怕她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能直入中心的建議,可莫名的就是讓她覺得,這個晚輩挺會聊天的。
做了一輩子勇猛無畏的人,早就聽不進別人的話了,可她有這個本事,她是不一樣的。
類似的話,不止她一個人說過,但好像只有她說了,聽在心裡才舒服。
也許這就是眼緣吧,就如第一眼看到她,想到了年輕時候,自己奉為神明的那個人,與她初相識,又勾起了她對大兒的思念,並忍不住同她提起,還失了分寸,將她比作兒媳……這些,原本自己是能剋制的。
想到這兒,她便說了:“昨日我同你說,想到了大兒,若是成親,也想要你這樣的兒媳,你莫要見怪,我這個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
容儀忙道:“這分明是我的榮幸,又怎會見怪呢?我知道。齊大公子是個英雄少年,他若還在,定能給您娶一個貼心的妻子,能嫁給齊大公子的姑娘,又是怎樣優秀的存在,您以晚輩作比,實在是看得起晚輩了。”
聽了這話,齊夫人笑意更深,一旁的元媽媽都多看了她兩眼,滿眼歡喜。
……
閒聊過後,兩人去了公主府,無形之中,兩人更密切了一些,齊夫人對容儀的親近時時增加,連元媽媽看了都要呼一聲“稀罕”。
難得有這麼一個如此得她心的人,也是不易了。
鳳寧公主府果然龐大,此處兩個人都不是第一次來,卻都是第一次對此處有印象。
齊夫人當年還在京城時,這鳳寧公主府就辦過不少宴席,她作為淮陽侯夫人,自然不能缺席,而容儀,則是當年還在秦家,做小婢女的時候,曾跟著貴女秦黛瓏出席過,但當時的心境與現下全然不同,那個時候看此處,只覺得壯觀肅穆,不敢直視,而如今,心態已經平和,她的頭顱,可高高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