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郭夫人的時候,她已經被人迷暈了,好在凌雲出手快,將她帶了回來,安置在馬車上,容儀上去的時候,心跳的很快,心有餘悸的感覺,唯恐晚了一步。
對方沒得逞,見事情敗露,腳底抹油,溜得很快,現下最重要的,是要趕緊將人送回府上去,怕對方還留有後手,容儀便沒有叫人去追那夥人。
等回了郭府,請郎中看過後,郎中開了一副安心帖,然後等她自然醒來。
容儀和朱苓毓一直陪同,直到下午郭之鄉抽空回來了一趟。
兩個人眼睜睜的看著這個鐵骨錚錚的男人,在妻子的床榻前軟了腿跪了下去,臉上還冒著冷汗。
容儀將郎中說的話轉述給他,以安他心。
“郎中說了,只是吸入了一些迷藥,待她睡過一覺就會醒來,大人別擔心。”
郭之鄉臉色難看,搖了搖頭,看著妻子的睡顏,他抹了把臉,說:“這幾年,她的身子一直不好,我是捧在手心裡照顧她,生怕她有一點不舒服,今次又是為了這些事遭人報復,我真是想不明白,案子是我斷的,人是我抓的,他們心中不服,何不來找我?”
何苦要去為難一個女人。
容儀和朱苓毓沉默下來,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為了曲沙縣百姓的安穩,為了除暴安良,作為一縣之長,要做到公平公正清節廉明,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多少學子學成以後,當上一方的父母官後能初心不變?又有多少人能不忘初心,一展抱負,不為富貴折腰,不接觸那陰暗的道路……
這是很難的一件事,便是自己想守住本心,也要看世道會不會允許,多少人的夢想在一日又一日陰暗的磋磨下,被消磨得乾淨,有多少人到最後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為了往上面再爬一步,去做了本不應該做的事。
誘惑本身就有很大的魅力性,極少有人能抗住,而能扛住的,就是如今的郭之鄉和郭夫人,他們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容儀幾人只是看到的這一件事,那以往呢?在那些不為人知的歲月中,他們扛住了多少壓力?誰能數的清?
這樣的人是可敬的人,這樣的父母官,才是真正的為國為民的好父母官,他們本不應該受到如今的待遇,令人唏噓……
那迷藥的藥性十分強勁,過了大半日,直到夜裡,郭夫人才迷迷糊糊的醒轉。
而這個時候,郭之鄉還在縣衙內忙碌,未能顧及家裡。
郭夫人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容儀,她以為自己是昏倒了,還抱以歉疚,說:“我這身子差勁,嚇到你們了吧。”
容儀險些落淚,她別過眼,微咽,而後轉過來,心平氣和的說:“你先別急,要扶你坐起來嗎?”
郭夫人搖了搖頭:“我沒有力氣,就這麼躺著吧。”
容儀沉了口氣,才說:“你今日不是昏倒了,是有人下了迷藥,還記得那會兒發生了什麼嗎?”
人是在後院的轎子上被截下來的,當時若不是“凌雲”當機立斷,早就被帶走了。
郭夫人愣了一下,才說:“我記不清了,當時在內室,我給婆婆上香,還說了會兒話,後面就記不清了。”
容儀沉了眼,說:“那就是了,那藥下在香裡,一點燃就滿屋是味道,你身子本就虛,被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