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昆回到家中,將自己關在書房,靜定一會兒後,扯出一個架子狠狠摔在地上,尤不解氣,又踹飛了一本書,正中隨從餘冰胸口。
餘冰一愣,忙抱拳。
“主子息怒!”
“息怒?哼!我餘家,就要玩兒完了!”
餘冰默。
“你去,把當天一起出城門的馬伕和棠婆子找來!”
出了這麼大的事,人不僅沒有送出城去,還被人當成了人質抓了起來,而自己卻是到了今天才得到訊息,可恨,可氣!
餘冰微愣,臉色難看,說:“馬伕和棠婆子都不見蹤影了。”
餘昆怒氣更盛,抄起手邊的杯子就往他頭上砸,頭被砸出了血印,餘冰不吭一聲。
“廢物!老子養你們,就是叫你們這麼辦事的?你告訴我,這都多少天了!怎麼才來告訴我?你怎麼不等人死了再來同我說?我直接去吃席可好看?”
餘冰眼裡隱忍,淚水衝上來又被他壓了下去,那馬伕和棠婆子,是他的父母,當初為了一個外室,不知遭了多少人白眼,就為護送她出城,如今生死不明,而自己,卻要像孫子一樣,在這裡承受他的火氣。
火發了出來,餘昆腦子白了一陣,他扶頭坐了下來,心裡一陣一陣的慌,年過半百,早年經歷喪子之痛,一直到如今,不受重用,早就心如死灰了。
這些年,若不是阮小倩貼心陪著自己,恐怕不知何時,自己又混成了當年那個不知所謂的街頭混子。
妻子過於死板,不知趣,兒子…最有用的那個已經走了,也幾乎帶走了他半條命,如今,阮小倩給了他半條命,難道也要被帶走?
餘冰忍著心裡的憤懣,言道:“小的查過,不在去年得罪的那幾家手裡,其他的,小的查不到。”
廢話!他餘家得罪的起的,諒他也不好報復,自然是連餘家都束手無策的,比之郭之鄉還要難對付的。
“你下去,你找樊樁。”
說罷,又道:“不,不去找他,你下去領罰。”
餘冰抬頭看了他一眼,終究什麼都沒敢說,便退下去了。
餘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若是為了阮小倩去找樊樁想法子,只怕他樊樁首先就要除了阮小倩,讓自己再無牽掛。
那金庫,茲事體大,不能被一個女人壞了事,這是他們幾人,當初發了毒誓的。
若是守不好金庫,必遭天譴!九代盡絕!
做他們這一行的,誓不能隨便發,尤其是關乎自己家族的,尤其要慎之又慎。
餘昆靜坐了許久,一滴淚從眼眶落下,他搓了把臉,起身出去。
餘纖剛脫了衣裳躺下,由丫鬟在背腰處以及腿按摩,生過三個孩子,她的身體早就不如一般女子康健了,月子裡受的氣置的病,如今年歲越大,越是成倍的來折磨她。
吹不得冷風,也過不慣溼冷天氣,不然這身上,就疼得沒辦法。
裡面的丫鬟還未上手按摩,就聽到另一丫鬟進來說:“大爺好奇怪,似是要來找夫人,走一半又回了。”
餘纖睜開眼,要了杯水,喝下以後,眉目淡然的又躺了下去,說:“按吧,我若睡著,就別叫我。”
丫鬟搓熱的手,忙道了聲“是”。
另一通傳丫鬟見狀,便不在多言,掩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