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敞亮通透,也並不是人們刻板印象中的鄉下茅屋,不是家徒四壁,屋中看著倒是豐富,許多擺件兒不是名貴,應當都是自己手打出來的,放在那兒看著格外合適。
見幾人在打量他的家,強娃子吞了口唾沫,實在有些壓不住緊張,便尋思著多說些話緩解緩解。
可這一開口,舌頭就忍不住打結。
“這…這玩意兒是我大哥刻的,可是廢了一番功夫,他…做做廢了好幾個才刻出這麼一個來。”他見為首的那個貴夫人,也就是容儀,眼中看著桌上擺放的鏤空花球,將其拿到她面前,說:“夫人若是喜歡,這個便送給夫人了!”
胡娘心裡漏了一拍,忙呵道:“你當夫人是什麼人?這般物件怎配送予夫人呢?快些別丟人了!”
強娃子一聽,心裡更覺得羞恥了,連忙將東西拿了回來,背在身後,不敢言語。
容儀看了胡娘一眼,心裡暗歎了口氣。她抿著紅唇,將手伸到他面前,說:“送給我的東西,不給我看看嗎?”
強娃子有些遲疑,先是看了眼胡姨,見她頷首,這才將手裡的花球遞給她。
胡娘心裡暗暗松下口氣,她方才只是擔心強娃子沒大沒小的,會惹夫人不喜罷了,但看夫人面色尚好,沒有因他的莽撞而要發怒的意思,這才放心。
花球是木製的,確實雕刻的精緻,大花球裡還有鏤空的小花球,這若沒點功夫,還真做不出來,應該是做了許久的了,顏色並不是木頭的顏色,有些發深。
她拿在手裡看了許久,又遞給朱苓毓讓她看,說道:“確實很好看,做這個可是不容易,做的這般好,你大哥的手藝可不一般啊。”
得到誇讚,強娃子心裡的氣總算是實在了些,腰板也忍不住挺直了,臉上帶著笑,說:“我大哥可厲害了!他將來是要當兵的!”
容儀挑了挑眉,問:“可是明年入伍?叫什麼名字?”
“他叫王大強,若是不出錯,明年就去當兵了!”
容儀點了點頭,笑說:“我丈夫在京中管了些人馬,你大哥若是能來京城,或是有這個機緣,便讓他帶上一個新的花球來找我吧,這個是他辛苦做出來的,我不好收。”
強娃子愣了一下,眼神又呆了下來。
見他發呆,容儀笑道:“怎麼了?”
胡娘看他這樣也著急,都忍不住過去打了他一下:“你這個呆娃子!夫人這是照顧你呢!”
強娃子這才反應過來,咧開嘴笑了,深深地一鞠躬,道:“謝謝!謝謝夫人!”
朱苓毓則默然,有些好笑的看著容儀。
管了一些人馬,她管姜家軍的人馬,叫做一些?也是過於謙虛了。
容儀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說:“坐下吧,我有話同你說。”
雖是在自己家,可當著她們的面兒,強娃子有些拘謹,連連擺手,說道:“我站著,站著聽話!”
容儀一笑,說:“你站著不累,我這樣看你都累了,我不是什麼大官,你只管輕鬆些。”
胡娘也暗暗點頭,兩廂示意下,強娃子這才坐了下來,只是相比較以前在家裡坐沒坐相,此刻的他可是規矩多了,坐的板正呢。
容儀帶著笑看著他,希望能緩解下他的緊張,可殊不知,自己越是笑,他越是緊張到不知道如何是好。
容儀說:“我來找你,是有話問你,不用緊張。”
強娃子心裡暗暗道:“我才不是緊張!我這是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