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利用人性的弱點,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說法,女人從來都是生活在內院裡,見過最大的場面也不過是些家長裡短。
能主持好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就算得上賢惠,外面的事情都有男人料理,讓一個女人去,聽著難免令人發笑。
姜舜驍目光微沉,對此事他心裡頗有微詞,可看著妻子明亮的眼神時,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道:“你只管放手去做,什麼都不用怕,做不好或是惹了爛攤子,都有我,你只要去做你認為對的就是了。”
容儀心裡動容,沒再固執的認為,他的幫忙就是對自己能力的不信任,只道:“好,得了你這句話,我可就放心多了。”
次日,便有一道聖旨下來,雖還是有一些官員表示不可,但安寧王、寧威將軍皆站了出來維護了自家人,那些反對的聲音也都少了些。
只有一人,硬著氣說道:“世子妃怕是連大孟的國土有多大都不知,如今叫她料理這些事去,恕老臣實在無法理解,可既然王爺與將軍力保了世子妃,老臣也不好再說什麼,那就靜看世子妃辦事的效果吧。”
這話傳到容儀的耳裡時,容儀並不覺得羞惱,反而在她看來,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那開口說這話的人也不是微不足道之人,而是中書令言大人,言娣的親伯父。
為人耿直老派,從不為私情而濫辦公事,他覺得自己不該擔此事是真的,但他並不厭惡自己,這點容儀是知道的,因為,下午時,阿遠來了。
言娣五歲時,雙親去世,便一直由大伯父和大伯母一家扶養,言文昶待她自然不錯,只是她的大伯母莊氏並不喜歡她。
因為,她的到來,讓自己膝下的孩子受盡了委屈。
一個孤女,自然要惹人疼愛一些,言文昶心疼她年幼喪父喪母,便對她格外疼寵,早年間,還不是中書令的他,家裡並不如現在這般好過,他自己的三子一女也都並非嬌貴的養大的,再加之他教育孩子的觀念比較古板,並不會把孩子們養成驕奢淫逸的二代,許多東西便是獨一份,甚至沒有。
可他們沒有的,言娣卻能有,一些稀罕的,珍奇的,言文昶都會送給她,想借此來彌補她缺失的愛。
如此,看在莊氏眼中,又怎能快意?自己也就一個小女兒,每每眼巴巴看著的時候,自己看著都心疼。
是以,她對言娣除了最早的憐惜以外,慢慢的就變得淡漠了,內院、子女都有莊氏管,言文昶再疼愛這個侄女,也會有看不到的地方,自然,寄人籬下的言娣也不會去告狀,一個懂事的孩子,她看得明白自己的處境,也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直到她嫁了人,有了孩子……
後來,言文昶也察覺到,許多時候自己不在時,言娣受了委屈和冷漠,但想補償也為時已晚,再加之妻子的哭訴,孩子們長大後的怨懟,讓他冷硬的心變得慌張無措,也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再疼愛侄女,可妻子永遠是自己的,孩子也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哪裡會有不疼的道理?
事情過都過了,再去追究,也只會讓夫妻離心,子女恨自己。
後來言娣走了,他這個做大伯父的去看了一眼,回去以後就病倒了,高燒之際,嘴裡說著胡話,口口聲聲都在唸弟弟和弟妹的名字,明言自己對不住他們。
再後來,也就是這幾年的事,阿遠與容儀親近以後,言娛曾帶著一些禮品來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