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明會的地點設在離皇宮很近的京文路一出古樸的老宅中,據說,這裡是古早的女詩人所居之處。
那詩人文采斐然,靜時溫潤如水,動時則抨擊世俗,嘆花凋落,她的詩集對後人來說,褒貶不一,但對女人來說,她無疑是讓人嚮往又敬佩的。
當年的那位皇后,聽說便是喜愛她的詩,才賜了她京文路的清墨古宅給她,這座古宅,時至今日都再無人居住,如今皇后娘娘選了此處作為祈明會的辦事處,其深意,只可細細琢磨。
而祈明會,便是女子的另一“朝堂”,在這裡,正五品以上的官夫人,才能有資格進來,而其中又有細分,例如有誥命的和沒有誥命的,自然要分的清楚明白,高低有等。
對容儀來說,品階如何她並不太關注,她關注的是,今日能有幾分成。
皇帝將這個女子的一言堂給到她們,那她就要做出實績來,否則便辜負了皇恩,辜負了天家信任。
此時她和孟令英並未出面,兩人在後面的廂房坐著,她的緊張溢於言表,孟令英朝她走過去,輕輕碰了她一下,說:“今日有我在,你不用太擔心。”
容儀抬頭看著她,想笑一笑,卻始終勉強,便凝著眸子,說:“我倒是想放鬆下來,可這是第一次召集,七月初就要興建南江堤壩,同月還要在西方開一片廣袤無垠的荒地,便是這兩件事,都是催錢催的要事。”
孟令英笑了笑,說:“光是靠與這些夫人磨嘴皮子讓她們捐款去做這兩件事哪裡夠?我們盡力就好。”
容儀當然明白,這些事自有戶部去考慮,自己如今收集的捐款,恐怕也只能解決一部分困境,可是,若都抱有這個想法,那什麼事能成?
有些話,雖然和公主相熟,也不太好說的太直白恐傷了顏面,容儀便只說:“到底是交給我的第一樁差事,我總是想做好的。”
孟令英抿著唇,不置可否,她知道這件事不易,所以想緩解她的焦慮,可好像…效果不太好。
不過,她做事認真的這個勁頭,與驍哥真的很像,不達目的不罷休。
大會堂裡,情況有些微妙,這裡與閒時的茶花會不同,更多了些肅穆,尤其是一排排站的筆直整齊的宮女們,面無表情的讓人笑不出來。
天家顏面,無人敢踐踏。
容儀和孟令英到時,看著這些夫人們,心定了定,因為,她們看起來,好像更緊張。
公主於主位,世子妃稍側座,皆面向眾夫人,竟真有種上朝堂當官的錯覺。
只是誰也不敢把這種錯覺明說了,天家忌諱,便是玩笑也開不得。
公主率先開口,鎮住了場面:“今日,邀各位夫人來此,想必大家也知是為何事,如今國事繁多,皆無小事,樁樁件件都是要花大錢的,祈明會一啟動,所為何,不必本宮解釋,諸位也都明白吧?”
下面異口同聲:“明白。”
孟令英神色緩和,她站起了身,說:“啟動此會需一個黃道吉日,只是如今等不得,便要將第一次召開提前,本宮也是第一次操作,與世子妃齊心合力,還望諸位多多體諒,多多配合。”
“是。”
說罷此話,她坐了下去,便是要將主場交給容儀了。
而在她說話的時候,容儀也準備好了,如今當著眾人的面,熟悉的,不熟悉的,皆映入眼簾,除去了緊張心情,便硬了起來。
她說:“今日召集大家前來,一是想彼此熟悉熟悉,二是想將此事落定,大家不必拘束,放開便好。”
她說話溫溫柔柔的,到底是把這個肅穆的殿堂柔化了許多,下面的人鬆了口氣的閒餘,八卦的心也是止不住的。
眼神一時看向坐在一旁不言不語的秦夫人,一時看向上位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