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攀附著他的腿,吸了吸鼻子,抬起頭看著他,一雙含淚眼,楚楚可憐模樣,說:“妾身輕賤,可自從遇到大人,心裡就只有大人,妾的過去確實不光彩,可妾一介弱女子,又如何能在這世道活下去呢?許多事,妾都是身不由己的。”
這張巧言令色的嘴,字字含情,當真是惹人疼惜。
“妾與他早就斷了,是他一直纏著妾,這次妾與他見面本是想和他斷了的,可他知道妾懷了孩子,便以為是他的,只有妾知道,這個孩子是大人的,妾很珍惜現在的生活,怕他求而不得會毀了妾,會讓崔家名聲有損,便想先穩住他,才說孩子是他的,大人,妾對您真真是一片真心吶!”
看著她說的這般真情實意,崔世康露出了一抹笑,可她還來不及高興,就聽到他微涼的聲音說:“你確實有本事,他現在還跪在府外,趕都趕不走,你猜他說了什麼?”
聽聞此事,玉娘渾身的血都涼了,她知道,陳浩是個沒擔當的,出了這件事他就算不跑,也絕不敢出來顯眼,可他現在告訴自己,陳浩居然跪在外面?
他要幹什麼?他會說什麼?
這個蠢腦子的!他能說出什麼好話?
看她突然失語,崔世康的笑意更深了,他俯下身來拍了拍她的臉,說:“他求我放了你和他的孩子,他說他和你兩情相悅,是我橫刀奪愛,他為你做到這一步,可真是不容易。”
這一瞬間,玉娘心裡五味雜陳,她徹底癱軟在地,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她到底不是喪失良心的人,她也會感動,也會痛。
她寧願陳浩跑了,躲著不出來,到時候自己頂多罵他兩句“負心漢”,可他沒跑,他還站出來了,他是不是以為,站在大庭廣眾之下威逼就能救出自己?
錯了啊,大錯特錯!
看她這般痛苦,崔世康的心情好了很多,他站了起來,說:“現在,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玉娘痛哭失聲,無語凝噎,她放下手,哭紅了雙眼看著他,搖著頭哽咽道:“求大人放過…放過我們。”
“不狡辯了?”他的目光咻的冷了下來。
玉娘狼狽的搖頭,再無話可說。
但崔世康有話說,這些日子,他憋了一肚子的話,對誰說都不管用,可現在,看著她痛苦後悔的樣子,他更想折磨她了。
“這些日子,我像一隻縮在殼裡的王八,我抬不起頭來,我在外面,在官場受盡了笑話,這些,都拜你們所賜,我本想提刀將你分為兩半以解心頭之恨,可這樣太便宜你了。”
“我錯了……大人我錯了!”玉娘被他這個模樣嚇得口齒不清。
崔世康看向她,語氣很淡很淡:“錯了,也晚了,我好好一個家讓你毀了,你騙我辱我,我怎麼能放過你呢?”
話音剛落,崔老夫人被攙扶著過來,頭上還帶著抹額,她顫顫巍巍,一身病氣,咬牙切齒的看著跪到在地上的女人,一把拉過兒子,說:“康兒,萬不能為這個女人自毀前程!”
崔世康目光冷然的看著母親,說:“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麼看我嗎?前程?要那東西何用!我聲譽沒了,一切都完了!”
崔老夫人心痛不已,連連擺手,說:“不是的,康兒,這只是一件小事,處理好了便罷,為這麼個女人不值得!”
這也不值得,那也不值得,那什麼東西值得?他聽不懂,亦覺得可笑,這大半輩子,都在為了值得的事拼命,自己想要的一樣也沒有。
他拂開母親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氣,說:“我意已決,這個女人必須付出代價!”
話音剛落,右臉就捱了不輕不重的一下,崔老夫人打過以後就淚目了,她伸出食指指著他的鼻子道:“你這是要斷崔家的後路啊!崔家到你這一代好不容易起來了,你若有一步走錯,這些年就都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