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題這個東西,不是逃避就能真的避開,越是逃避,問題就越大。
她接著說道:“今日這些話由我來說,確實有些自不量力了,可我並不後悔,我家相公在戶部做事,他心裡裝了許多事,我看在眼裡,卻無法幫他……今日娘娘問起,我若不說,會憋一輩子,憋在心裡難受。”
“你很勇敢,這些話換一個人來說,恐怕不會有人願意做這個出頭鳥,這本是件好事,你做的是對的。”
聽聞此話,她眉目間的清冷終於消散了些,輕嘆了聲,說道:“我知道,今日這番話我不是為了自己說的,我是為了天下百姓而發言。”
這個世界看著井然有序,公平公正,有著英明神武的皇帝,有著文武百官的獻出的最好的謀策,有一代又一代傑出的將才。
可是,有一件心照不宣的事,那便是,大家都知道,這個國家的財富,掌握在最頂層的人手中。
而這個“最頂層的人”,就不是指的皇上了。
他可能是某官員,可能是某皇室貴族,亦可能是某商賈,也是看得見的真貴族,真高官。
而這些人的財富,也並不都是憑真本事得來的,許多灰色的地帶,是諱莫如深的。
真正的有錢人不會承認自己有錢,也不會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去顯擺,想從這些人荷包裡拿出錢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直接的辦法,便是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們不得不吐出來,再還給百姓們。
聊天未多久,餘鳶離開了,容儀看著她的背影,鬆了口氣,記住了這個名字,也記住了戶部郎中宋獻。
她相信每一個一步步走上來的人,最初都是為了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可時間久了,在官場裡浮浮沉沉,看到了許多黑暗和不光彩,漸漸的,這股黑暗朝著自己逼近,將自己吞噬。
會有多少人,是一時經不起誘惑,是被迫無奈走上不歸之路的?官場上禁忌頗多,一旦陷了進入,便很難再走出來了。
而像宋獻那樣的人,他能有一個敢發聲的妻子,便足以說明他為人如何,為官又如何。
郎中宋家並不出名,應當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像這樣走出來的人不少,有的人守不住,有的人守住了。
能守住的人,不簡單,也不容易。
尤其是戶部,最容易受賄的一個地方,一旦這裡面有官員貪腐,就會崩壞,所以才說,這個宋獻,是個了不得的人。
傍晚,一群人才從密林出來,而這些天所獵的動物皆被褪去毛髮,洗刷乾淨以後,架上火烤了起來。
夜裡有篝火晚會,每家人戶都按照座位順序進場入座,容儀也換了衣裳,同姜舜驍一同入場,坐在靠前的位置,朱氏也跟在他們身後。
到這個時候,夫妻倆才算是今天頭一回碰面,看他神色平靜之下還有一些隱隱的激動,容儀笑說:“怎麼了?今天獵到什麼了?你好像很高興。”
姜舜驍瞥了她一眼,道:“不使小性子了?”
容儀癟了癟嘴,頗有些傲嬌的說:“我才不和你一般見識。”
他悶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才說:“紅狐,一隻漂亮的紅狐。”
容儀眼睛亮了一下,傲嬌不見,滿是驚喜:“紅狐可是難得啊!”
姜舜驍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說道:“更難得的是,我並未射死它,只是將它一箭釘在了樹上,打傷了它的腿。”
“那你準備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