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心甘,情不情願,這些都是後話,且說長留這邊,春柳又一次來見容儀,只是這一次,不是她主動來的,而是容儀有意招見。
自己來,和不明所以的被招見,全然是兩種心態,此番站在長留,春柳就有些不大自然,拘束的要命,甚至多看容儀一眼都不敢,只將頭垂的低低的看著自己的腳尖,發呆發愣,實則一雙耳朵幾乎快要豎起,來聽這邊的動靜。
容儀正捧著一盞茶,味道清幽,入口清香,她輕輕的吹著茶盞裡的茶沫,喝了一口,眉頭蹙緊了又舒展開來,她輕嘆一聲,看著玉衡笑說:“你如今泡茶的技術是越來越好了,今天這茶便泡的不錯。”
玉衡臉一紅,也笑說:“是娘子教的好,奴婢才會泡的好。”
聽了這話,大家都笑了,白婆婆打趣道:“喲,如今玉衡都學會小嘴兒抹蜜啦?說的話可真是越來越好聽了。”
玉衡又靦腆一笑,說:“都是嬤嬤教的好。”
這一下,大家都放開了笑了起來。
玉衡的性子大家都清楚,她倒不是悶,而是太過規矩了,極少說這些討巧賣乖的話,在長留最愛討巧賣乖的人,其實是昕蕊,說出來的話不知有多甜,叫人心情愉悅,如今,玉衡也開了竅,也真是有意思了。
有些人討巧賣乖會惹人嫌,有些人討巧賣乖,賣的是真乖,也非投機取巧,她會賣得十分明顯,諂媚也都是在臉上,這樣便會叫人心生歡喜。
長留的氛圍一向如此,其樂融融的,連來了不久的秋心都被傳染了許多,如今臉上的笑也多了,偶爾也會跟著附和兩句,說兩句逗樂子的話,比之之前的她,不知開朗的多少。
這一屋子的人皆歡喜的笑著,無拘無束,不分主僕,拿捏著分寸,也不會叫外人去說嘴。
唯有春柳,站在下面進不是退不是,左右難為,到成了個多餘的人,而她原本就是一個多餘的人,只是放在過去,不會有人會讓她這般沒臉,故意將她晾在這裡,不聞不問,她自己心裡估計也清楚,這是容儀有意為之,故意給她沒臉,冷落於她,讓她瞧瞧厲害。
偏偏自己卻不敢說什麼,不僅是忌憚她如今的地位,更是因為……心虛。
她安靜地站在下面,哪怕如履薄冰,也不敢動彈半分,生怕引得上面的人的注意。
而這一屋子的人說說笑笑,說夠了,笑夠了,也慢慢歸於平靜,等到個差不多的時候,容儀才將目光放在春柳身上,她眼中未見怒色,依舊溫和近人,她微微一笑,道:“玩笑著,便忘了時辰,竟忽略了你還站在這裡。”
這樣的話,是從前的容儀絕不會說的,如今,她也說起了這樣的“體面”話,而自己也只有微笑著受著的份。
春柳忙搖頭,正要說什麼,就聽她笑說:“我怎麼感覺你在我這裡這麼拘束?你在緊張嗎?”
春柳下意識的搖頭:“不……奴婢不緊張。”
容儀又笑了:“我也是奇怪,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了,也是不知你在我面前有什麼需要拘束和緊張的?請你過來是想和你敘敘舊,你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