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可是,怕歸怕,更多地是敬畏,我曾想過,如果我是男兒身,生逢亂世,我也一定會選擇和你一樣的路,我的內心深處,以你為榮,你就是我的榮光。”
她說這番話時,讓姜舜驍想到了那夜,他和秦黛瓏的洞房之夜,自己被秦黛瓏眼中的厭惡和恐懼而刺激到時,將她拉了進來,她說的那番話,才讓自己注意到了她,一個平平無奇,又滿身是閃光點的女孩。
恐怕當初的自己都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女孩會為自己生兒育女,成為自己的心尖上的人吧。
果然,他們才是最合拍的人,就算一開始陰差陽錯沒能走到一起,但終究是天意讓他們結合。
他不需要一個懼怕自己,排斥自己身份的妻子,他要的,便是容儀這樣的,兩人能互相珍惜,比什麼都重要。
他執起容儀的手,聲音低沉得說道:“相信我,我會好好的回來,再一次帶給你榮光。”
容儀眼神閃爍,因他一番話,心情好了許多。
這世上危險的事很多,有些事雖危險卻必須要有人去做,若人人都因為危險不敢挺身而出,那麼,安寧有誰能給呢?
他又道:“我剛才說以前出任務歸來之後,心裡都空蕩蕩的,可現在不會了,我始終會記得家裡有人在等著我,我不再是孤單一人,我有妻子有孩子,我的身份也不只是將軍,我還是丈夫是父親,哪一個身份,都不能讓我辜負,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平安回來,帶來勝利。”
容儀心口一跳,她擁住姜舜驍,難得的,沒再如反駁他這一句“妻子”。
縱使再明白再通透的女人,也不想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只是一個卑賤的妾,兩人既然早有互通心意,那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自己大可不必這般妄自菲薄,私底下,他們就像一對尋常的夫婦,不受身份的約束,他們只是簡單的一家四口……
……
次日,容儀醒來後,床邊的人還在睡,時辰還早,她只是因為睡不著才起的,見他睡得香甜,容儀沒有出聲叫醒他,輕手輕腳的下了床,便直接去了旁邊的小雅間,擔心自己在臥房裡會吵醒他。
往後,也難得有睡懶覺的時候了,如今能多睡一會兒,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等出了家門,怕就不如現在這般自在了。
茯苓也跟去小雅間,將這裡的桌子當作臨時的梳妝檯,給容儀綰了個鬆散的髮髻,倒是舒服,不扯頭皮,這個髮髻還是前些日子容儀抱怨每日的髮髻都梳的盤盤順順的,真怕哪一天腦門兒就禿了,茯苓才忽然想到這一發髻,婦人平日在家裡梳也很得體,最重要的是,不容易禿頭。
淨過臉後,臉上稍微有些幹,容儀拿了香膏剜了一點,在臉上輕輕地按壓著,香味淡雅,香膏溫潤,抹在臉上十分舒適,這香膏還是長青送給她的。
說起長青,容儀問:“長青回來了嗎?”
早些日子,長青說要出去辦事,這一去就沒有音訊,後來府裡頻頻出事,容儀也無暇顧及她。
茯苓說:“倒是有些日子沒見到長公子和長小姐了,他們都是自由的人,想必身上的事還沒忙完吧,奴婢留意著,等長小姐回來了,奴婢立馬來稟告娘子。”
容儀“嗯”了一聲,靠在椅背上,微微有些失神。
過了會兒,忽然說:“你說這人和人的命不同,生長的環境不同,走的路不同,還真是大不一樣的,我這輩子就是從一個院子搬到了另一個院子,小半生都過得極為平淡,也還算順遂。”
茯苓一時沒能理解娘子此言何意,只回道:“娘子運氣好,遇到的是爺,有人說成婚成的好了是天堂,成的不好就是地獄,一個女人,最痛苦的莫過於嫁給一個不合心意的男人罷。”
對此說法,容儀輕輕點頭,自顧的往下說道:“有時候我也會好奇,像我這樣的人,可能註定就只能過這樣的生活,可是看著長青我也會想,她從小到大經歷過什麼呢?你看,她生活的多麼恣意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