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並沒有在玉衡的事上多做計較,飯後,容儀和姜舜驍各捧著一杯水,聽他說著話。
今天一早王爺就回去了,長公主還在,她住的地方離這邊都要遠一些,更加清淨一些,當然,寺裡沒有不清淨的地方,入住到了寺廟,處處都是梵音。
姜舜驍問:“昨夜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容儀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姜舜驍放下水杯,說道:“昨天來了一個患有瘋病的香客,但他行為舉止都沒有妨礙到別人,便也無人顧忌他,只不過……”
他眼神暗了下來,周圍的氣息也有幾分冷冽。
看著他這個樣子,容儀心裡忽然就有了種不好的感覺,她問:“怎麼呢?”
姜舜驍看著她,說道:“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要害怕,我在你身邊,就不會讓你出事。”
容儀心裡咯噔一下,她好像明白了。
“今天早上,幾個小和尚在後面的竹林裡看到了他的屍體。”
過於詳細的姜舜驍沒有講,那個人死相慘烈,一雙眼珠陷落在了泥土裡,幾個尚年輕的和尚見了,背不住慈悲心腸,腿直打顫的彎腰狂吐。
現場姜舜驍去過了,根據他多年的經驗,想必不是仇殺,也非報復,好像是臨時起意要殺人的。
一個患有瘋病的青年死在後面的竹林,而這名青年,還是個黑戶,無人認領,也不知,他是怎麼過了這麼多年的。
只聽對他有印象的人說,那個患有瘋病的青年,好似是一直這麼瘋到大的,他的家人早就不知去往何處,一直以來都靠好心的街坊,施衣施食。
可惜了活活的一條生命。就這麼悄無聲息的,以最殘忍的方式,被人殺死在了那片竹林裡,無人認領,而他死後,旁人對他的關心,都建立在了好奇之上。
其實姜舜驍的心情有點壞,他征戰沙場嗜血,殺人,他殺過得人,已經不知有多少了。
可這不代表他不敬畏生命,好歹,是存活過得,活生生的生命……
他之所以同容儀講起,還是心裡不放心,在這個時候鬧出了命案,且離得這麼近,讓他不得不多想。
上一次是秋狩,他失去了“妻子”,不痛不癢,可這一次,本就內憂外患之下,他不知,還會滋生出多少意外。
他不怕那些意外和麻煩找上自己,他卻怕傷害到她一分一毫。
翠生和明月的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卻一直橫在他心裡,他不知,胡德和林準面對過得厄運,會不會有一天突然找上他。
他有官職在身,也有要務在身,他很怕關鍵的時刻不能陪在她身邊,不能化險為夷,使她陷入險境,而這一次那麼多人對她虎視眈眈,心中還是會擔憂的。
他只說:“阿滿一直在暗處,她會保護你,我若不在你身邊,你也不要害怕,你的身邊我安插的人手很多,他們會保護你,但是,除了你認識的人,都不要信。”
他說的是指那些暗衛。
招懿院暗衛很多,容儀並不是每一個都認得,甚至許多暗衛安排出去接了任務,也不會每一個都是熟臉。日常在身邊的那幾個容儀倒是認得,但除了他們之外,認不得的暗衛實在太多了,姜舜驍的顧慮也在此,他怕真正危機來臨時,若是有人冒充招懿院的暗衛,那就壞了。
容儀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她聽姜舜驍這麼說便明白了,她鄭重地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凝重,這樣的凝重,不同於來時,來時她不知自己會面臨什麼,可這麼快,就出現人命,雖那人容儀不認得,可也還是心驚膽戰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