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有留下你們,才是對你們最大的保全。
他一個人走,若是死了,便只是他一個人死了,可若帶著妻女,那些他得罪過得仇人,還有江湖上的黑心人……他不能保證能帶著妻女衝破阻礙。
最保險的做法,便是將她們都留下。
因為他也不知自己的未來如何,不忍心看著妻子等他歸來,他不知,那一次的離去會不會有期限,他怕自己再也回不來了,才會選擇那種決絕的方式離開,讓蘇萍恨他。
讓蘇萍有了理由帶著孩子再嫁,也比她一個人拖著孩子過得好。
大伯只生活在傳說中,長青最常聽到的,便是家裡的長輩對大伯的思念。
大伯是長氏那一輩最有能幹的人,最危險的事是他做,所以,如今長家的人每一房都幸福美滿,唯有大伯一房,孤凌至此,連他的孩子都流落在外。
原本,長房長子是無上的尊榮,可如今的長家,大伯一脈卻是最薄弱的。
長青微微蹙眉,心中也難忍痛苦,大伯一脈的痛苦,是如今整個長氏的痛苦,而她好不容易承載著一家人的希冀找到了蘇萍和容儀,卻發現,大伯唯一的妻子,卻不願意再談起他。
大伯和蘇萍的過往,長青只在那些年的家書中看到過,大伯有多愛她,長青作為一個女孩子,也是能從那些字裡行間讀出來的。
大伯身份尊貴,原是那些高門嫡女才配得上的,可大伯卻愛上了一朵山間青花,將她保護的很好,即便是家書,對她的稱呼也是“吾妻”,連她得名字都不曾洩露。
只因路途遙遠,大伯不知自己的家書,是否能完整的交到家人手中。
他隱姓埋名,不透露住處,只訴說著自己的處境,還有當他遇到心愛之人時的衝動。
祖父母憐惜他孤苦一人,對他擅自成親的事也很包容,只期盼著有一天,他能帶著妻子回家。
可卻沒想到,這一等,便是遙遙無期。
可試想,若大伯當年能帶著蘇萍母女回家,如今的容儀,便是最尊貴的長氏長房嫡女,她也不至於受這麼多罪,不得自由。
當初長青離家尋找容儀時,曾對長衡說過,她做過最壞的打算,便是容儀生活在那些汙穢腌臢之地,被迫成了人下人,因為她很難想象,孤兒寡母倆如何才能過得好,尤其,是一個母親帶著一個女兒,她們能倚靠什麼才能過得體面?
那是長青想過最糟糕的,她流落在外妹妹的處境。
可當她來到京城,還在展開計劃尋找她時,她就出現在了自己眼前,以那樣美好的姿態,端莊優雅,氣質不俗的走在大街上……
血緣親情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她看容儀第一眼就很親切,看到她那雙眼也是無比震驚。
原以為在偌大的京城,以十五六年前的憑證找一個人是很難的事,也保不準大伯母會帶著孩子離開京城,但上天是眷顧她的,也眷顧在外受苦受難的蘇萍母女,才將容儀送到了她的眼前。
有了一個準確的目標,再去查證,便容易許多,當長衡告訴她,容儀極有可能就是大伯的女兒時,長青更多的是歡喜,卻無意外。
而長衡第一次去找容儀繼父時,他的反應也印證了容儀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