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浣來時,長青正笑的眼角夾淚,只是顧及著長衡在睡沒放肆笑開。
流浣看了她一眼,正要端著湯碗進去,卻被長青叫住了。
長青確實在看笑話,但流浣這麼大個人走進來她還是看得到的,只是沒想到她直接要進裡屋,又聯想到她在長衡面前說的話……
其實,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說錯話了,以前只覺得她伺候主子經驗少,說話不懂轉彎,後才發現,哪裡是什麼不懂轉彎,分明是別有目的。
長青放下書卷朝她走過去,神情溫和,動作優雅的從她手裡接過了湯碗,語氣如常的道:“我端進去吧。”
流浣立馬退了一步,頭更低了,叫長青看不清她的表情,卻看到了她頭上忽然多出來的珠花。
長青微微勾唇,誇讚了句:“你頭上的珠花不錯。”
流浣受寵若驚,臉色微紅,道:“謝小姐誇獎。”
長青意味深長的別過眼,端著湯碗走了進去。
好在長衡沒睡多久,長青將他叫醒,讓他喝了薑湯再睡,免得一覺醒來惹了風寒。
長衡頭昏沉偏痛,通紅的雙眼盯著長青半晌,才接過她手裡的碗慢慢喝了起來。
長青還未來得及說燙,就見他神色痛苦的蹙起了眉頭,忙的接過碗,又心疼又怪責道:“怎的如此心急?這薑湯剛熬好,你這樣喝,得燙的滿嘴泡!”說完,又細心的用湯匙攪著,邊攪邊吹,一口一口的喂他。
若是以往長衡絕不會叫她喂,可此時也不知是怎麼了,竟魔怔了似的,眼睛落在她微微嘟起的唇上發呆。
長青喂,他便喝,雖不曾練習過,兩人卻像是很熟練似的,配合著喝完了這碗薑湯。
末了,長青收下碗,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稍微有點熱,便叫他好好躺下安心的睡,這下,不會再來打擾他了。
退出內屋後,便見流浣站在邊上,長青把碗交給她。
流浣剛要退下,忽的聽小姐問:“我小叔回來的時候,可曾問過我了?”
流浣微怔,反應倒是快,道:“公子問過了,奴婢不敢隱瞞小姐昨夜未歸的事,也想著不該隱瞞,便如實說了。”說完,抬頭看著長青,猶豫著道:“奴婢應該……沒說錯話吧?”
長青看著她,頓頓一笑,道:“自然該說,一夜未歸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只是怕小叔擔心罷了,還說了別的什麼沒有?”
流浣道:“奴婢還說小姐正歇著,當時雨急,奴婢見公子氣色不好便沒多說什麼,正想熬了薑湯後去招懿院尋小姐呢。”
聞言,長青笑了,道:“你做事妥帖,看來阿軼送你來我這是沒錯的。”
流浣自以為得了誇獎,當下就激動的笑了。
長青也笑了,只那笑意未達眼底,擺了擺手讓她下去。
流浣剛退出去,長青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深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
她並非辨別不出一個人的真實用意,只是有些時候看破不說破,稍微提點一下給她一個自我改正的機會,便只看她是否能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