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生醒在黑夜裡,夜裡昏暗,她並不能看清,只覺得渾身上下軟綿綿的,嗓子也乾的厲害,手指輕輕動了動,觸碰到柔軟的頭髮,還未反應那是什麼,一個人影從床邊抬了起來,熟悉的聲音再耳邊響起——
“翠翠?你醒了?”
聽到這個聲音,翠生才知道不是在夢中,她是真的被救了,一滴熱淚從眼眶落下,她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我回來了?”
胡德欣喜的點了點頭,忙去燃了一支蠟燭放在床邊的立架上,映著她蒼白的臉,還有她眼角的殘淚,胡德伸手抹去,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柔聲道“沒事了,我們回來了,翠翠,身上有沒有哪裡疼?”
翠生渾身都疼,卻不想讓他擔心,只道:“我好渴……”
胡德忙去倒了杯水來,扶她起來餵了幾口,又問:“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來。”
翠生搖了搖頭,只感覺小腹處壓了塊大石頭,並不覺得餓,只是心有餘悸,不想他離開,胡德只好坐下來,握住她的手。
翠生看著房內的陳設,嘶啞的問:“這是哪兒?”
胡德說:“這是林準在外面的宅子,這裡離安樂寺最近,找到你的時候情況很危急,我便帶你來這了。”
翠生點了點頭,神色緊張的問:“我娘呢?有沒有找到她?”
胡德連忙安撫道:“你娘沒事,若不是找到你娘,也不會知道你被擄走了。”
擄走一詞有些刺激翠生的神經,她心口一緊,呆呆地看著胡德憔悴的面容,看著他下巴上的胡茬,心疼道:“今天把你嚇壞了吧?”
胡德握起她的手,在嘴邊吻了吻,道:“嚇得我心都要跳出來了,若是今天你有什麼不測……我怕是要活剝了那幾個山賊。”
聞言,翠生忙問:“人已經抓到了嗎?”
胡德點點頭,道:“你提供的線索是對的,他們就藏在安樂寺中,小乘帶人將他們都抓了回來,此時應該被關在大牢裡。不過,你是怎麼知道他們會去安樂寺的?”
翠生默了默,緩緩道……
其實白日裡和娘去安樂寺拜菩薩時見過那幾個人,當時看他們凶神惡煞的模樣,翠生就隱隱覺得不安,拜完了菩薩,便想著早些回家,可娘卻要求支籤子,翠生不好直言那幾個人面相不善,怕是自己多心反而說出來傷人,便陪著娘去求了籤子,又耽誤了許久,等和娘回去時,返程的路上就沒有幾個香客了,就在這個時候,糟糕的事情發生了,她果然見那幾個人跟了上來,不近不遠的跟在身後,走到人煙稀少處,翠生低聲的想提醒娘,卻已經來不及了,他們都是有身手的人,放倒了娘直接帶走了自己。
翠生見他們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便想著留下印記等人來尋她,可身上並沒有帶什麼東西,直到他們拖著自己走時,她摔了一跤,膝蓋摔破了,才攥了一塊尖銳的石頭在手裡,趁他們不注意時假裝跌倒,狠狠的劃破了小腿,又將披風裹得緊,叫他們看不到自己的傷口,由著鮮血直流,忍著劇痛走了許久,才意識到他們是想抄近路,翻到山的那一頭去。
山的那一頭是什麼翠生不知道,她知道的是,若自己真跟著他們過去了,怕是很難被找到,恐怕就回不來了,一路上她問他們的目的,他們閉口不談,知道登上一個山坡,為首的男人才放鬆了些,靠著石頭休息片刻。
也是在這個時候,那個男人多看了自己幾眼,當他目露慾望時,翠生感覺到不妙,只硬著脖子別過頭去不看他,彷彿只要不看,就不會發生自己想的那件事。
只可惜,事與願違,他還是朝自己一步步的走了過來,然後聽到他說:“許久沒碰過女人了,今兒送上來一個,長的也算標緻,等翻過去將人交了過去,咱們就再也見不到這麼標緻的美人了,倒不如趁現在讓老子好好享受一番,你們在旁邊看著,看這個胡將軍的未婚妻是如何被老子征服的!”
聽到這話,翠生大驚失色,腿上的傷口已經讓她很是虛弱了,她說不出話來,只狠命的搖頭往後退縮著,然後尖著嗓子說道:“你們只是奉命抓我,不能這樣!”
“不能那樣?”那男人笑得猥瑣。
說完以後就朝自己撲了過來,她哪有反抗之力,眼瞧著他撕裂自己的衣裳,淚橫流,從嗓子裡嘶吼著。
夏天的衣裳本來就薄,他蠻橫的捏的翠生骨頭生疼,披風也被撕裂了丟在一旁,這個時候才暴露出腿上的傷口,那男人雖色貪,卻不至於丟了戒備之心,看到她的傷口的一瞬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讓人去查來時的路,才知道她用鮮血為印,斷斷續續的留下不少印記。
正這時,解決翠生的孃的同夥從另一邊的路跟了上來,神色慌張的說:“趕緊跑!寧威將軍手下的人已經帶人找上來了!”
聽到這句話時,翠生微微笑了一下,也終於堅持不住的倒了下去,興許是看她半死不活了,那幾個男人猶豫再三,決定丟下她跑路,帶著一個孱弱的女人終究是個累贅,或許他們以為自己活不成了,也算完成了背後那個人的任務。
昏迷之前,她聽到方才那個欲行不軌的男人說:“翻過去來不及了,反而會暴露老窩,從那邊下去,回安樂寺!”
她聽得斷斷續續,卻也猜到他們是要回安樂寺,這個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等他們走了,翠生強撐著拖著一條腿挪到石頭後,想伸手夠到披風將自己蓋起來,卻沒那個力氣了。
好在,胡德找到了她。
翠生眼角溼潤,道:“我聽到他們說要回去,猜想到是回了安樂寺,那會我意識已經不清晰了,可我一直記得……”說著,翠生握緊了胡德的手,顫著蒼白的唇道:“我一直記得,沒讓他們得逞。”
得逞什麼?胡德心裡清楚,想著她面對那些山賊,面對他們的不懷好意,胡德心裡就像是有一把刀在凌遲著他。
他哽咽道:“翠翠,什麼都比不過你這個人,我不在乎那個,只要你人沒事,比什麼都好。”
聽到這話,翠生苦澀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