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雖一直在招懿院當差,卻也是知道旁人家的妻妾是如何相處的。
女人嫁了人,便活丈夫,活兒子,方是生存之道。
為妾者,重寵,重憐,丈夫便是天,沒有哪個妾會看著自己的路一步步變窄,一步步走向死路。
容儀的反應,太過平淡,反而看著不真實。
“我倒想聽聽娘子的想法,為何覺得這竟是好事。”
容儀舔了舔嘴唇,微微沉下一口氣,道:“茯苓,我知道你的想法都是為了我好,可是爺是什麼人,他還那樣年輕,你覺得,爺將來不會再娶了?”
茯苓稍愣,這些日子服侍爺和容儀,她確然是有那麼種錯覺,好像招懿院這樣就很好很和諧了,再多不得一人來打破現有的寧靜,當真是沒再想過,若爺再娶,又會是怎樣的。
容儀見她呆愣,便道:“爺定然是要娶正妻的,且你說過,那陸家小姐是個好名聲的,我倒覺得她若真不負那個名聲,想必將來也會善待我的孩子。”
茯苓微微蹙眉,這話好像沒有毛病,卻又好像哪裡不對。
遲疑的看了眼容儀,問道:“你是不是對爺沒信心?”
這句話倒是把容儀問住了,容儀眼睛眨了眨,拿起旁邊的饃饃咬了一口,饃饃本就又綿又幹,嚥下去頗有些刮喉嚨,連忙喝了口湯打了下去,換了口氣,繼續吃饃饃。
見她這樣,茯苓嘆了一聲,正要出去叫人備水,走到門口時,卻見爺就站在門口,看著不像是剛回來的。
茯苓驚了一下,正要喚爺,就見他比了個“噓”的動作,然後示意她出去。
茯苓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眼容儀,見她背對著自己同那個饃饃較勁,微微嘆了一聲,低頭走了出去,旁人的事,終究是說不清的。
姜舜驍臉色平靜,進門後反手將門關上,卻聽那邊的容儀說道:“茯苓姐,別關門了,有些熱。”
姜舜驍一頓,夜晚涼意爽,他知道容儀孕期體熱,卻由不得她吹夜風。
走到她身後,低頭看著她吃饃饃吃的兩腮鼓起,忽然開口:“你喜歡吃饃饃?”
他走了沒多久,容儀沒想到他會這麼早回來,還以為是茯苓,待聽到他的聲音後,嚇得一口饃饃卡在喉嚨裡,嗆出了眼淚。
姜舜驍盛了碗湯,遞到她手邊,容儀連忙接了過來,喝了一口後嗆得更厲害了。
姜舜驍蹙眉,拍了拍她的背,容儀別過頭去捂著嘴,滿臉通紅的忍住了喉間的癢意,忍過後,長長的嘆了口氣,水著一雙眼嗔怪的看著他,道:“做什麼在背後突然出聲?”
姜舜驍覺得無辜,他並非有意嚇唬她,誰知竟把她嚇成這個模樣。
“你心裡在想什麼虧心事,我不過平常問句話就把你嚇成這樣。”
容儀看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氣,放下饃饃,道:“沒想什麼,是爺突然出聲嚇到了我。”
姜舜驍目光冷然,忽然湊近了許多,逼近她的臉,微涼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看著她眼裡一閃而過的慌亂,突然拿走了她手邊的半個饃饃,塞進了嘴裡。
若無其事的坐直了身子,道:“讓你先吃,果然沒等我。”
話題轉變的太快,方才有那麼一瞬間容儀還以為他是聽到了什麼,又想教訓自己什麼,可見他神色平淡,又像是沒發生什麼一般,難道是自己多慮了?
容儀呼了口氣,抿了抿唇,笑道:“王爺不是傳爺用飯嗎,是爺讓我先吃的。”
意思是,賴不上她沒等。
姜舜驍斜眼瞥了她一眼,夾了一根青菜放進嘴裡,淡漠的問:“不問我為何這麼早就回來了?”
容儀稍頓,看著他平靜的模樣,順著他的話問:“那爺為何這麼早就回來了?”